痞帅消防员vs乖巧女医生
9月,艳阳高照。秋老虎在凭北市的地界上作威作福,气温没有丝毫夏末该有的样子。离凭北校园最近的商场,超大功率的中央
9月,艳阳高照。
秋老虎在凭北市的地界上作威作福,气温没有丝毫夏末该有的样子。
离凭北校园最近的商场,超大功率的中央空调轰隆隆地灌冷气。
温烟被吹得有点头疼,不太清明地在心里算账。
眼前,是两种卫生棉。
黑色包装那个,11.9元8片。
紫色包装的,17.2元12片。
长度一样,但好像黑色那牌子好用一点。
“温烟?温烟?温烟?”喊她的声调一下下高扬。
“啊?”林雨晨连着叫她,温烟才从这场数字战争中抽身出来。
温烟进凭北大学还没一个礼拜,林雨晨是她在这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亲舍友。
林雨晨五官明艳又张扬,长着双无法忽略的大眼睛。
家境殷实,人也很爽利。
温烟把目光移到舍友身上:“什么?”
林雨晨随手从货架上抽了几个卫生棉扔到超市推车里,又重复了遍:“我刚问你呢,你高考怎么想着报凭北大学医学部的?是第几志愿?”
大学生活刚开始没一个礼拜,这个问题大概被问了五六遍。
像是讨论天气和中午吃什么一样自然。
“第一志愿,”温烟最终还是抽了包黑色包装的扔进车子。
过几天要军训,还是得拿好用的。
她耐心的回答林雨晨的问话:“基础医学、口腔医学,预防医学,我报了一串。”
“多买点这个,”林雨晨顺手又抽了几个短的,扔到温烟的车里:“军训当鞋垫可好用了。”
温烟讶异地重新审视了遍卫生巾,还有这用途。
“我也是第一志愿!”林雨晨又把话题绕回去。
像一下子找到知音,她不见外地伸手一把搂住温烟的腰,真细。
“还以为没人跟我这么傻,只想着学医。”
话音落下五秒,林雨晨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是,不是,我是说,他们都说学医很累的,每天过得赛高三。”林雨晨打了个补丁。
温烟没觉得林雨晨唐突到自己,她挺喜欢舍友那个直爽的性格。
“我也听说过,”她弯弯唇角,补充:“年年期末赛高考。”
“生理生化,必有一挂。”林雨晨拖腔带调。
温烟跟着笑了笑,拢了下被林雨晨撩上去的衣角。
“哼,我那群老同学听说我要学医,可没少挖苦我!一个个,以后可别落在我上!”
“他们说什么?”
林雨晨:“说本学霸脑子瓦特了,泡了福尔马林全报一水的医学院……”
福尔马林不是泡尸体的吗。
温烟咋舌:“这么狠?”
“等我学成归来,把他们全泡了,做标本!”林雨晨咬着牙,恨恨地摆出拿手术刀的样子切割空气转头又问她:“干嘛第一志愿报这个?”
“嗯?”正盯着货架的温烟凝在商品上失神一瞬,旋即自然又大方地说:“为了捡漏。”
“捡漏?!”林雨晨有点懵。
“我那个分可不够凭北大学本部的。我就是特别想来咱们学校,冒险报了医学部。”
怕林雨晨理解不了,温烟补充了句:“凭北大学医学部第一次在我们省招人,老师说分数线有可能特别高或者特别低。”
她走了大运。
这一年,凭北大学医学部分数线比本部足足低了60分。
她好运气进了这所原本没机会的百年学府。
“我靠,温烟,你可太幸运了吧!真是考的好不如报的好!”林雨晨转过头,艳羡地说:“我也想捡这种漏啊!”
温烟笑:“估计这辈子我好运都在这了。”
于是,林雨晨给温烟贴了个锦鲤标签。
林雨晨撞了下温烟的手肘,笑眯眯地说:“瞧不出你胆子这么大啊?!你这样报很容易滑档案哎!”
她头一次认真的打量温烟。
皮肤细腻瓷白,五官小巧精致。
笑的时候有对梨涡,温柔乖巧。
怎么看,也是个听话的学生,读书那会,肯定是老师最放心的那批。
能做出这样冒险的举措,还挺让人意外。
胆子大吗?
温烟回想起两月前守在电脑前,报志愿的那几天。
她是最谨慎不过的人,报凭北大学医学部的决定,是按提交键前十分钟闭着眼做出的。
“就是运气好,”温烟拿了盒牙膏,低顺下眼睫,接连扔了两包纸巾到购物车。
“说到分数线啊,我有个高中同学也凭大的,高了分数线50!跟你一比可真倒霉。”林雨晨的声音大了几分,一边“哐哐”地朝她的购物车里扔东西一边说:“他读的国防生。”
温烟挑牙刷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国防生。
林雨晨重复:“真的,我们班大学霸,凭大的任何专业都能上。”
温烟张张口,却不知道该问哪句。
林雨晨像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温烟看了眼购物车,日用品差不多都全了,好像也没遗漏什么。
她掏出口袋里提前列好的购物清单,低头一边扫读一边问:“缺什么?”
“防晒霜啊!”林雨晨四处扫了眼:“这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你平时习惯用什么牌子的防晒?”
两人聊了几句,国防生的话题也就这样被揭过。
本来想打车回去,下班的点商场前堵成长龙。
林雨晨拎起手机一个电话过去,二十分钟不到,一个高瘦男生就站在跟前了。
大小姐昂着下巴,叮嘱着男人千万别把她和姐妹的宝贝们弄丢,而后挽着温烟的胳膊就朝商场外走。
温烟张张口,一时也理不清两个人的关系。
任凭着胳膊肘上的力道走出大门,还是朝后补了句谢谢。
凭北市,一点都没入秋的意思。
她们两个吃过午饭来商场的时候,太阳还高高挂在天空,地面被照得橙晃晃的。
这会已到傍晚,天色渐暗,起了风。
吹在身上,干燥又清凉。
霓虹灯把天空映照得鲜亮,一座纸醉金迷不知疲倦的城。
好在离学校不远,两个人就这样踱着步子散步回去。
林雨晨跟她解释,刚那个就是她那个学霸老同学。
国防班的,今后会比他们医学生过得还高三。
温烟伺机多问了几句,然后便知道了国防班的纪律森明。
二四六早六点准时跑操,周六全天体能训练。
个个儿纪律严明,谈恋爱不提倡,打架更是甭想。
“寻意滋事的,轻则处分,重则退学。”
温烟重复:“打个架就给退学?”
“是真的!”
正聊着,背后乍然传来巨大的轰响。
几只地上啄食的鹊惊得扑楞楞飞起,卷起地上的灰。
温烟循着声音回头。
她半侧着身子张望,情况还没摸清,便被一个疾跑过来的胖子猛地撞了肩头,朝前狠狠趔趄一下。
林雨晨下意识手上用力挽住温烟的胳膊,使劲拉住了她要摔倒的趋势。
“喂!垃圾!你没长眼啊!”林雨晨冲着往前奋力奔跑的男人大吼。
这一声,淹没在逼近的发动机轰鸣声里。
温烟又朝后看。
一辆黑色机车急速地从巷子尽头驶来,猛地擦过她的衣摆,带起一阵迅风。
在她眼前,忽地朝□□至极致,将将贴近地面。
顺势一个摆尾,回旋至刚撞她的那男人跟前。
车身堪堪要压到人的时候,恶作剧般猛地急刹车。
挑衅与施压。
在地上使劲扎出一道弧,激荡起飞扬的土。
轰鸣声止。
逼近的车身早就把胖子吓得不住朝后踉跄,左脚绊了右脚,一下摔在地上。
两手向后撑着地面,两腿发软站不起来。
黑色机车不慌不忙,稳稳地停在原地。
温烟把目光上移,看向机车上的人。
她瞧见一双包裹在工装裤里的腿,长且直,懒散地垂在车身两侧。
精瘦的腰身,自然地挺得笔直。
黑色头盔。
温烟摸不清状况,有点紧张地攥了攥手心,余光瞟向巷子两侧的墙。
男人按亮车头灯,漫不经心地跨下机车,顺势将头盔摘下来。
一张轮廓凌厉立体的脸露在空气里。
灯光刺眼。
瞳孔感知到忽然的光源,好奇心占据大脑,温烟朝亮处望。
极短的寸头,贴着头皮,利落又张扬,嚣张地凸显着五官。
男人抿着唇,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吓作一团的人,带着张狂。
瑰丽红艳的火烧云在天边铺开,挥就殷红天幕。
大概是猛烈的光源,扎得温烟,双目刺痛。
林雨晨看这架势就知道要干架了,她捅了捅温烟的胳膊:“走,咱们走吧。”
是应该害怕的。
温烟却像被钉在地上,报凭大的源头就在这人身上了。
显然,站着的男人也瞧见了两个不知所措的姑娘。
他目光放到温烟和同伴身上,不过几秒,和打量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
而后,微微朝后别了下头:“凭大的?你们先过。”
声音懒散又低沉,是男人变声期后的磁性与深沉。
像是被忽然唤醒,温烟低下头,牵住林雨晨的手肘。
巷子很窄。
男人朝左挪了挪,给两个姑娘让出道。
打架也不忘谦让路人。
似乎体贴又礼貌。
温烟被林雨晨拉着朝校门口走。
她经过的时候,堪堪擦过他的肩膀。
“打个架就给退学?”温烟小声问舍友。
“快走啦!”林雨晨拖她。
温烟偏头看了看那人,张张口,还是继续迈开步子。
地上两个人的黑影,靠近、交错、又分开。
他大概是不记得她了。
温烟默默在心里比划了下,她大概到他肩膀下一点点的位置。
她比初中的时候高了十几公分。
却依然长不过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