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2
“爹,你杀了我吧,不能这样吧,你什么时候见我动过针线。”如果不是马车跑得过快,我就想现在跳车,以前绣过一次荷包,惨不忍睹根本不能形容
“爹,你杀了我吧,不能这样吧,你什么时候见我动过针线。”
如果不是马车跑得过快,我就想现在跳车,以前绣过一次荷包,惨不忍睹根本不能形容,我只知道我把鸳鸯戏水绣成了两条肉虫玩儿泥巴之后,彻底对针线这事失去了兴趣。
不过也是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荷包上不止可以绣鸳鸯,我开始觉得裴羽那家伙就是故意的,故意刁难我,选一个这么复杂的花样给我,早知道我就直接绣一条虫给他,后来又想一想,他那样的人,估计也只知道荷包上绣鸳鸯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过于丢人,丢我的人,也丢太子殿下的人,我就谁也没告诉,并在把荷包送出去赔罪的晚上在院子里刨了个坑把针线包埋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估计也就只有当夜的明月和裴羽知道我做过一个荷包了。
我爹摸了摸胡子,又瞪了我一眼:“作画倒是上心,我看你房间里的那些山水鱼虫,画的倒是都挺好,放心,我让你娘手把手教你。”
这倒也不必故意避开我藏着的春宫图,我默默想着,我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皇上手上,我的春宫图,不行,再想下去我就要吐血身亡了。
没错,在皇上发现之前,我在我爹心里的形象还是很好的,虽然,吹拉弹唱琴棋书样样稀松,画技是真的可以拿出去吹。
说起来还要怪我爹,有段时间我确实对乐器有了兴趣,但是我刚把唢呐拿上手,我爹就给了我手三十竹条,手肿了几天,所以还是说,这就是我和我爹之间的鸿沟,不可逾越的那种,我爹还是太单纯,作为他女儿的我,感到深深的担忧。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但是停留在我家门口的马车已经长的望不见尽头,皇家的有,那些官员大商贾的也有,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不对,是,是,算了,总而言之,我估计我爹又要烦心了。
果不其然,下车的时候我听到了他长长的一声叹息,一边心疼他,一边又窃喜,估计这嫁衣的事情他今晚是不会找我了。
他跑去找我娘亲,我围着比较近的几辆马车转了一圈,啧啧,太子妃的待遇原来这么高啊,有钱。
大概是我画十年画才能得到的财富,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有钱能使磨推鬼。
既然是预备太子妃了,即使心里有些别扭,我又不能显得太庸俗,这看一会儿的时间脸上没有露出半分财迷的表情。
不过是最后走的时候被皇家马车上镶着的一颗紫色的宝石吸引住视线,而后左脚跘右脚走了一个蛇形位。
很明显几声噗嗤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整理了一下仪容,假装没有听见,大步的往府里走了进去,一会儿还要干大事呢,行大事者不拘小节的,不拘小节,我催眠着自己。
我闲庭信步的在府里逛了一会,让所有的丫鬟下人都知道我确实回来后,迅速窜进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服从墙上翻了出去。
翻墙这件事,还要多谢我的干爹,是真的干爹,就是我后院里靠墙的那棵梧桐木,给了我借力的地方,这是另一个故事了,是谓凤栖梧桐,我真的没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算命先生就是这样说的。
街上和往常时没什么不同,我路过书摊的时候随手翻了翻,很好,我的作品还活着。
到春风十里的门口时,酸书生正靠在那重金打造的雕花楠木柱子上睡觉,嘴里还念念有词,看样子又在做暴富的梦了,这点他和我一样,说是书生,他其实对银子更感兴趣,我悄悄的走了过去,扬声:“谁的钱袋子掉啦。”
“我的我的!”酸书生一下子跳起来,眼睛眯着在地上摸,而后反应过来是我,站了起来,想把灰往我身上蹭,没门儿,我抓住他的手往他自己衣服上一抹:“这都是金钱啊,孟大才子?”
孟秋白果然还是比较傻,这就被唬住了,我嘿嘿一笑,摇头晃脑道:“古往今来名留青史的人,哪个不是视金钱为粪土,你刚才手上粘的不就是土嘛,好多钱呐。”
说完这话我立刻往春风十里里面钻,我知道最近这人被禁止出入春风十里了,我站在门里面看他跳脚的样子做了个鬼脸。
“李辞安,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不喝酒的吗?”上了二楼的我一眼就看到了似乎是在借酒浇愁的李家公子。
说起来,我和他的相识也算是缘分,他爹是皇商,生意做的大,但是他自小对书画更感兴趣,索性他爹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给了他一笔银子不说,还把街上最好的位置给他做了书阁,那个地方也是盛京文人墨客的常在地,朝廷中也有不少的支持者,甚至连牌匾都是皇上亲自赐的。
古往今来有名的书画,即使没有原版,也有大师级别的临摹版在那里,我曾经用我画的一幅美人扑蝶图换了他一张大师真迹,可以说,这个朋友我觉得交的很值得。
有的时候,我的新画册画集出来了,他都会专门让墨阁给我腾出一个地方宣传,当然,我申明,绝对不止春宫图,虽然我画的巫山,云雨两册书确实是卖的最好的两册。
我招呼了站在不远处端茶倒水的齐小白,他屁颠儿屁颠儿跑了过来,左右看了看,极为小心:“听说您混了一个太子妃?”
这话说的,我冷笑一下,拍拍小白的肩膀:“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我打一顿,要么告诉我,李家公子怎么了。”
齐小白悻悻然的缩了缩脖子,像是真的怕我打他,看了一眼李辞安,语气深沉:“再无知己。”
我看他又在演,给了他一脚:“你干嘛呢?是不是几天没见就想揭瓦?”
他拎着酒壶委屈道:“我刚才给李公子上酒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说的啊。”
我给了他一锭银子买糖吃,把他打发走了,走到李辞安面前,这人看着酒杯发愣,我以为他喝醉了,手朝他探过去,却看他突然一抬头,直愣愣的盯着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是在做梦。”
……这台词放在话本里都已经过时了吧,我又把小白喊过来,加了一盘花生米,光喝酒怎么行啊,起码也得一盘花生米吧,瞧瞧这人都开始说梦话了,估计是吃了我一颗花生米的缘故,李辞安清醒了不少,揉了揉额角:“你怎么来了?”
“我来办事儿啊,本来准备明天去找你来着,这下好了,今天可以把两件事都办了。”
李辞安把一壶酒推给我,原本苍白的脸因为喝酒的缘故多了一些红晕,我听他道:“陪我喝酒。”
不是不能喝,主要是最近的安排都被打乱了,我有的忙了,喝酒误事啊,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看出了我脸上的不愿意,我听他一笑,莫名的听出了他笑声里的苦涩,忍不住好奇:“你是被哪位姐姐还是妹妹伤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你确实不应该喝酒,有人管着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我爹娘那不是一直管着我吗,不过不是,他们管着我我也喝酒啊,主要是最近实在是没时间了,我一堆事情要忙啊,不然肯定就请你喝酒了。不对,我可以请了啊,小白!”
小白得了我一锭银子,这下没一点不乐意了,这见钱眼开的家伙。
“您吩咐。”
我指了指一桌子酒,大手一挥,十分豪迈道:“今天李公子的酒我请了,要多少买多少,记账记到我名下。”
月末是个好日子,我爹发钱的日子,就是我挥霍的日子,鉴于上个月我的画册又加印了不少,大把的银子进了兜不说,我笔名成幽的名声也大了不少,虽然很多人心知肚明成幽就是曲尚书的独女,这并不妨碍我出名,我爹不知道就行了。
可是皇上这么一搞,我就完全的暴露在我爹面前了,如果没有太子妃这件事,我可能真的会被我爹打死,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我要走了。”
我一愣,觉得这个时间应该问点儿什么,看着一盘子花生米,我问到:“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你爹知道吗?”
不问为什么,这个好像是我俩认识以来心照不宣的事情。
“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我有些茫然,这是什么问题?
但是按照酒后就要掏心窝子的原则,我还是老实回答:“朋友,合作伙伴,知己也算。”
也算这两个字好像有点草率,我打算说点什么补救的时候,李辞安已经手撑着桌子站起了身,看样子还是有点不太稳当。
“今日一别,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我之前跟你说的,我想去看看这秀丽江山,确实该动身了,今天下午我已经将墨阁记在你名下,你替我好好待它,会有人协助你管的。”
说完这一段话,我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只是一下子栽倒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呼吸绵长的睡着了,又过了没多久,我还在发愁怎么办呢,李家已经派人寻了过来。
我拦住那个我认识的老管家,只见他客客气气的对我抱拳:“曲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人不太喜欢我我知道,但是今天的情绪也太明显了吧。
“你家公子怎么回事?”
老管家客客气气:“我家公子已经打算出去了,墨阁已经交给小姐了,希望小姐珍惜。”
哦,珍惜,等等,给我干嘛啊?我刚想明白李辞安说的确实不是醉话,打算拉住老管家好好说道这件事情,却看他们已经架着李辞安走远了,还真是,算了,明天再去找他一趟吧。
小白见我一个人了,又摸了过来,我寻思着,是不是该告诉言姐姐小白老是偷懒。
“什么事情?”
我吃着花生米,突然不是很痛快,可能是花生米有点儿咸了,我一拍桌子,刚想没事找事,就听小白大叫一声,慢着。
“我有话讲!”他补充。
暂时先忍一下吧,我如此想着,手里抓着一把花生壳看着小白,如果他敢耍我,我就把这花生壳塞到他嘴里。
小白上半身倚着桌子,看起来风情万种,我知道这次词不对,但是我不想改。
因为我盯了他快半柱香的时间,才听他跟说书的一样,拖长声音缓缓道:“我刚才上茶的时候,好像听到那边的客人在说有关李公子的事情。”
“说。”
小白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这不太靠谱,他们说李公子是情场失意了,想出去散心,也有可能不回来了,但是我觉得李公子是为了李家的未来打算,毕竟李家还是要靠李公子来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