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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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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时并没有搞清楚这个“岳母”指的究竟是不是我妈,因为我和他毕竟离婚了。微信的内容是:南衡,我知道初欢脾气不好,爱钻牛角尖

 我初时并没有搞清楚这个“岳母”指的究竟是不是我妈,因为我和他毕竟离婚了。

  微信的内容是:南衡,我知道初欢脾气不好,爱钻牛角尖,有时候不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就自己下结论,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都是她的错,妈在这里向你道歉,妈也知道她向来喜欢自由,不大喜欢豪门,对豪门很畏惧,不过妈一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是初欢有眼无珠,能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我妈真是——

  明明有有眼泪从我的眼角流出来,可是还是挺怨恨我妈的。

  这段话,也不知道她想了多久,又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发。

  我妈向来挺乐观的,可是为了我——

  我的手遮在自己的额头,免得眼泪掉下来。

“自己做了错事,让母亲来替你道歉,你就是这么为人的?”傅南衡的眸光定格在手上的魔方,好像不是在和我说话。

  我翻过身子,不说话,良久以后,我说道,“你现在也有孩子了,难保你将来为了他也这么做。”

  他冷呵一声,抚摸了一下步云的头,“我相信我的儿子,将来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好气呀!

  我究竟做出什么事情了,他这嗤之以鼻的神情?

  我一生气从帐篷里走了出去,站在帐篷外,看着过往的行人,正好有一个家长从这里经过,她说在家里给孩子穿的太热了,她出去又重新给孩子买了件单衣服,看到我还说,“傅太太好福气啊!”

  说完了这句话就走了。

  我就不明白了,我的好福气从何处来?

  我就站的那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好几个家长对我说,“步云妈妈真幸福!”

  或者“初欢你好福气啊!”

  奇怪了,我一个离婚女人,这福气从何处来?莫名其妙。

  这时候,终于过来了一个明事理的家长,她说,我刚才在车上睡着了所以,步云爸爸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还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怕我不舒服,所以,他一直抱着孩子,让我侧躺在他的肩膀上睡。

  咦,还有这档子事儿吗?

  我说我刚睡醒的时候,整个人都侧到他身上去了,我还以为是我睡觉不老实呢!

  所以,他也不是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啊。

  我便回了帐篷了,帐篷一点儿都不隔音,所以,刚才在外面的话,他肯定都听到了。

  我挺难为情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他只是缓眸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所以,他的意思是,我这个“谢谢他”是应该的。

  这次的旅游还算顺利,虽然他不理我,可是这一路和老师配合的也挺好,这事儿完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照常上班。

  那天,李悦儿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办公室,像是刚刚跑完了800米,大汗小流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我问,“有人拿刀追你?”

“不是!”李悦儿拿起一杯水就喝了起来,接着说道,“不好了,初欢,我刚刚看到傅总和一个女人进了一家咖啡馆,好像是要相亲的,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很暧昧,我心里有一种直觉——要坏菜!”

  此时,我心里掀起了万丈波澜,在狂风暴雨中淋着。

  看起来我那天真的是自作多情了,他那天话少可能是因为在想着相亲这事儿,给我盖衣服也不过是出于自己的绅士风度。

  李悦儿看我神情难堪,知道我心里天人交战。

“要不然你去看看?”她对着我说话。

“不去!”我脸一硬,“都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工作了一会儿,李悦儿好像很累了,说道,“咱们出去逛逛街吧?”

  我的工作室实行弹性工作制,因为画图这东西,需要灵感,不可能保证随时有灵感,所以,我就和我的员工说,如果感觉脑子被掏空了,那就去楼下溜达溜达。

  我想我现在也是这种状态,即使想把全副的心思都放到工作上,可就是不行。

  所以,我就答应了李悦儿的请求。

  两个人去楼下看了看衣服。

  不是逛街嘛,所以,我的步子挺慢的,李悦儿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动不动的步子就快了,真是的,灵感可不是这么想的。

  转过一条街,李悦儿趴在人家的玻璃幕墙上,朝着里面看,看什么看啊?

  她站在玻璃幕墙的那边,我站在这边。

  整个玻璃幕墙都是深蓝色的,外面想看里面根本都看不到。

  李悦儿的头在转动,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挺好奇的,也趴在玻璃幕墙上向里面看。

  不就是一个咖啡馆吗,还有一些人什么的,她在找什么呀?

  然后我看到,挨着玻璃幕墙的那边,一个人,也侧头正在看向我,看样子,他觉得我看得饶有兴趣的。

  我的心咚地一跳,手里的包也掉到了地上。

  忽然想起来,方才李悦儿就说傅南衡和一个女人进了咖啡馆了,然后又没事找我出来逛街,刚才又趴在门上到处逡巡,估计是想让我看看傅南衡和人相亲的场面。

  她站在那边,没有看到傅南衡,谁承想,我这么倒霉,就站在他身边?

  我有些恼羞成怒,训斥李悦儿,说他相他的亲,和我什么关系,把我弄来干什么?

  刚才我只是瞥了一眼,也没有看到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人是谁。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傅总的前妻现在盯傅总盯得这么紧吗?”

  嘲讽的声音。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我恍然醒悟过来——叶宁馨。

  他不是不喜欢叶宁馨吗,干嘛两个人这么亲热。

  我转头,叶宁馨在前,傅南衡在后,双手插在兜里,正优哉游哉地走过来,唇角还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表情。

“初小姐在跟踪我?”他边朝我这边走过来,边说。

“没——没有!”

  我本来就不是在跟踪他啊,我是被李悦儿算计来的。

  我也没想到他就坐在玻璃幕墙的对面,估计我刚才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的情景他都尽收眼底了。

  这该死的玻璃幕墙,为什么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从里面看外面却看得那么清楚?

  让他看了我个底儿掉?

“没有?难道你刚才不是在找我?”他问。

  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是,我刚才是往里面看来着,不过那是因为李悦儿往里看,我不知道她看的什么,所以才看的。

“嗯,是的,傅总,刚才初欢是在找你的,她一听到你和一个女人来和咖啡,气得就从公司里跑出来了,到处找你!”李悦儿在我身后理直气壮又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眼睛瞪大了看着李悦儿,她这是“反水”了?

  我现在终于理解了“内讧可以瓦解一个集团”的说法!

“我什么时候气得跑出来了?”我问道李悦儿了,“再说了,我和他都离婚了,他和谁相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相亲?”叶宁馨惊讶地说了一句。

“傅总,我以南衡前员工的名义跟你发誓,刚才初欢真的都快哭了,可是她又羞于向前夫认错——”

  我慌忙捂住了李悦儿的嘴,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啊。

  这就是啊!

  本来没有的事儿,被她一说,也成了真的了!

  傅南衡一直双手插在兜里,望着马路上的人来人往,还假意咳嗽了一声,遮挡唇角的笑意。

  可是我觉得捂住李悦儿嘴的这个动作真的很不明智啊,好像我是被别人揭穿了,狗急跳墙一样,可是真的不是啊,明明她说的都是假话啊!

“傅总,我们先走!”我个子比李悦儿高点儿,所以,我从前面拖着她,对着傅南衡假笑了一声,就走了。

  转过了拐角,我松开了李悦儿的嘴,开始气得跳脚,“你是不是都打算好了啊?找个坑把我埋了,你是不是挺的得意啊?”

  李悦儿似笑非笑的样子,“你心里不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吗?”

“你——”我瞪着眼睛说道,“我心里怎么想你知道?”

“难道你不惦记傅总?还有,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傅总是和叶宁馨来的!”

  我默然了。

  心里一直气闷着回了公司,一路还在想着:傅南衡和叶宁馨两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过也对,谈恋爱这事儿,找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还不如找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叶宁馨虽然干了不少蠢事儿,但对傅南衡是言听计从的,从她在傅南衡面前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就能够看得出来,在一个男人面前,连自己的面子都不要了,可见爱这个男人爱都掉到尘埃里去了。

  和叶宁馨一比,我简直算不了什么!

  心里竟然酸酸的。

  过了两天,我收到了我们清华的邀请函,说是老校友聚会。

  说是老校友,其实我在清华的毕业生中,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能说是“默默无闻”,不过既然老同学们都去,我不去就显得太矫情了。

  聚会在四月五号,也是一个周六,上午的十一点,在水木清华。

  因为我昨天接了一个设计的案子,所以,先来了公司一趟,看看图纸,做到心中有数。

  而且,从清华毕业两年多了,我都没有回母校去看看,挺愧疚的,所以,今天我的妆容也算是精致。

  看图纸的过程中,我发现我的桌子上摆着一瓶香水,因为是周六,所以都没有人上班了,我本能地以为这是李悦儿送我的,因为她经常送我些小化妆品啊,试用装啊,唇膏啊之类的。

  我喷了一点儿出来,咦,也不是香水的味儿?挺呛的。

  什么味儿?没闻过。

  我把这瓶香水给李悦儿发了张照片,下面写道:“你送我的?”

  可是李悦儿一直没回,估计还在家睡懒觉。

  时间也到了,我就开车去了清华了。

  我以为我来晚了,不过因为很多同学都在外地,也有在国外的,所以,大家普遍都来得挺晚的。

  水木清华,只有几个人走过,我正在信步走着呢,忽然我听见假山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如果章老师不给钱的话,那么我会把这份资料公诸于众,还有,把你和初欢的事情搞的人尽皆知!”

  我心里凛然了一下,说话的人是寇东姝,她手里有师兄的什么材料,而且还要把我和师兄的事情公诸于众,我就不明白了,我和师兄究竟有什么事儿?

  不过这时候,我感觉我身体有点儿不舒服,热流上涌,直冲脑门,我脑子迷迷糊糊的,症状很像是重感冒,难道是我昨夜睡觉着凉了吗?

  我扶住旁边的假山,一不小心,踩空了旁边的一块石头,我“哎哟”一声,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像一根面条一样,眼神涣散。

  我看见师兄,觉得他好亲切啊!

  这时候师兄站到了我面前,说了句,“初欢,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他问。

“我也不知道,突然的状况——你扶着我——”可是我的手根本都抬不起来,我觉得我脸烫得难受,我想让师兄的脸,亲亲我的脸,他的脸上肯定凉凉的,很舒服吧。

“能不能走?”师兄大概看到我病了,而且挺严重的,所以,一把就把我横抱起来,往校门口走。

  我的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热,我想凑到师兄的脸上,去蹭他的凉脸,可是他似乎不明白我的需求,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而且,我躺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紧紧地抱着他,想从他的身上找一点儿凉气,可是他的身上也热热的。

  好烦呀!

“站住!”师兄刚刚打开车门,我就听到了后面一个男声传来,我知道,是傅南衡的声音。

  我和师兄都是清华毕业的,所以我们今天都在清华,这好理解,可是他来干什么?

  师兄抱着我转头。

“你要带她去哪?”傅南衡问道,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我的瞳孔在放大,在涣散,我看不清楚他了,他的影子越来越高大,直到全部都罩在了我身上,我这才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凉意,很舒爽。

  我的手抬起来,想摸到傅南衡,他也走了过来,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才四月的天,我的头上却全是是汗。

“初欢什么病,我知道,药在我家里!”

“她什么病?”师兄问道。

  傅南衡咳嗽了一声,“缺东西!”

“缺什么?”显然师兄并不相信傅南衡的话。

“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她缺什么,这是我和她的隐私,如果她得不到的话,会有生命危险!”说着就过来抱我。

  章泽宇大概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傅南衡已经从他的手上把我接了下来,转身就走。

  傅南衡的脚步越来越快,把我放到了副驾驶座上。

  可我像是得了魔症一样,在副驾驶座上人也不老实,脸总是贴到傅南衡的脸上去,一边蹭一边说道,“我身上好热,你脸上好凉,好舒服。”

  可能我整个人都半吊在傅南衡身上吧,他开车不得劲儿,他右手绕过我的肩膀,一边轻抚着我的耳垂,说道,“乖,你中了莫语妮的春药了,她刚才来告诉我,让我看好戏,幸亏我来得及时。”

  他说的什么,我似乎明白,可是又不明白,整个人的脑子里都乱糟糟的,我趁机双手都攀上了他的脖子,唇在他的唇边磨蹭。

  呵,他的脸上就凉凉的,好舒爽,比师兄身上凉多了。

  我不舍得放开他。

“乖乖的,我们先回家!”他说完,就发动了车子,把我安抚到一边。

  他不让我碰他,我就好烦。

  好烦!

  车子在疾驰。

  我的脸几乎就要烫死自己了,我难受地哭了起来。

“等不到回家了!”他说了一句,就在路边停车,抱着我就进了一家酒店。

  他刚刚把我放到床上,我就拉住了他的脖子,亲了起来。

  之后是一场地动山摇,几乎让我丧命的欢爱。

  可是我身上也渐渐地变了正常的温度。

  之后,我开始昏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我浑身疼痛难忍,头痛欲裂,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

  可是我对昨天的事情,仍然记忆犹新,我也不想那样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拿起手机来看,上午十一点四十了,李悦儿昨天下午给了发了一条微信:不是我送给你的哦,这是哪个员工比我还大方!

  我苦笑一下,上午发的,她下午才回,起得可真早。

  不过,莫语妮的微信还是适时地来了,我和傅南衡没有结婚的时候,我吃了虾在洗手间里吐,就是那次,我和她相互加了微信。

“睡你的那个男人可真大方啊!竟然给清华捐了两千万!”她幸灾乐祸的口气。

  我楞了一下,傅南衡给清华捐了两千万吗?他又不是清华的学生,为什么?

  傅南衡曾经说过我喝醉酒以后挺激烈的,可是我知道我昨天晚上的表现比起喝醉酒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双手覆到了脸上,真是丢死人了啊,昨天的那个女人分明就不是我。

  家是不能回了,玲珑到现在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想必傅南衡已经安抚好了,毕竟我是他孩子的妈妈,不回去,他也没法和孩子交代。

  我去了办公室。

  刚刚开始工作,就感到办公室里风声鹤唳,风向开始转,这很不正常。

  我抱着无比好奇的姿态看向外面,便看到那个人走了进去。

  以他的绝世姿容和江湖地位,能够引起这样的效应,并不稀奇。

  我只是很奇怪,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昨夜的事情?

“初小姐,这是广州星通房地产的吴总!”傅南衡眼神凌厉,直逼我的灵魂深处。

  我这才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人,身材相貌都属一般,跟在傅南衡身后,别人忽视了也很正常。

  我疑惑的眼神看向傅南衡,他是来谈公事的?

  好像昨天的事情,他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初小姐打算让我们站在门口谈?”他又说了一句。

  唉,怎么在他面前,我总是显得慢半拍啊?

  我把他们让进了会议室,让人给倒了茶。

  吴总开始说话,全都是粤语,我听不懂,求助的眼神看向傅南衡,于是,粤语在傅南衡的口中,变成了字正腔圆的京腔,一直听他说话也没觉得什么,可是乍然和粤语一起听,便觉得他的话说的真是动听极了。

  原来星通公司要做一个样板项目,一旦这个项目做下来,在广州甚至南方都会成为地标性的建筑,他想让我们做他们的暖通。

  可是,我们只是小小的工作室,在北京甚至都没有什么名气,吴总远在广州,怎么知道我们的?

  难道是傅南衡引荐?

  这些且是后话,在傅南衡的翻译下,我和吴总谈妥了初步合作的事宜。

  毕竟是傅南衡介绍的项目嘛,所以可信度和利润我自然是相信的。

  然后,吴总就和我们握手,说在北京还有其他的安排,先走一步。

  我正好也有好多的话问傅南衡,主要还是昨天的事情,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本来吴总在的时候,我和傅南衡之间的交流挺顺利的,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一走,我就觉得正眼看他都困难?

“那个,你今天为什么来?”我问了一句,很显弱智的话。

  果然,傅南衡看着我,好像在谴责我的智商。

“初小姐如果是想借机和我说话,无妨,直说就是。”他说。

  唉,一下子又被他抓住了把柄。

“不是,”此时的我,和他分坐在会议桌的两边,我身子忍不住往前倾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从未和我们有过业务上的交流,这次为什么突然给我介绍客户,而且,还亲自来了我们公司了?”

“这个项目是我从叶宁馨的手上撬来的,叶宁馨的活动能力你也知道的,向来八面玲珑无孔不入,这样一个项目都被她拿到了,恰好星通想和南衡合作,而我又不想和叶宁馨合作,想来想去,就想到你了,我今天之所以来,除了介绍一下你,显得你重要以外,还有一点——”他的身子也往前凑了凑,好像说的是我的把柄一般,“因为你不懂粤语。”

  嗯,这点他是知道的,我也不惊讶。

  关键他还用了一个次词,“显得我重要一点”,好像我本来不重要一样。

  难道他那天和叶宁馨在咖啡馆里谈的就是这件事情,可为什么李悦儿说他是相亲呢?

“叶宁馨既然能够拿到这个项目,说明她很看重,她为什么能够轻易交给你呢?”我又问,不解。

“因为我答应了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问得比他急切多了。

“如果以后她做的顺眼了,我可以和她交往!”

  啊?这个——

  我心里又掀起了波浪,在奔涌向前,让我不平静。

“卖身啊?”表情艰难,说了一句。

  他本来疏离的眉目忽然变得眸光聚集,并且将这种眸光打到了我身上,良久以后,说了一句,“初小姐能不能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的手撑在了椅子两侧,撑着身子,说了一句,“也对!她一向那么爱你,为了你什么都肯做,这样的人,将来结婚以后肯定会事事以你为中心的,宁可得罪天下人,也不会得罪你,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他就一直看着我,没说话。

  大概我觉得自己悠悠的口气都有几分幽怨吧,所以,我转换了话题,“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谢我?”

“嗯,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会——”

  虽然以前从未接触过春药,可是却知道这种药的特性,如果不能找一个男人的话,自己就会——

“欲火焚身?”他说道。

  我的表情挺尴尬的,不过还是轻点了一下头。

“我是在学校里发作的,如果你不去,我可能就会委身给别人,那我这辈子的清白,就毁了,名声也毁了,毕竟我一辈子,就跟过你一个人,你说的对,这种事情,一次和百次的效果是一样的,对你我,不过是多一次的事情,可我如果和别人,那我这辈子就等于和两个男人有过那种事情,我不想做,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吧,我还是谢谢你!”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就这样低垂着头。

“这个别人,是不是也包括章泽宇?”他问。

  毕竟当时他是从章泽宇的手上抢下了的我。

  良久,我点了点头,“嗯,包括!”

  傅南衡唇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就走了。

  他走了以后,我问李悦儿,谁说那天傅南衡在相亲?

  李悦儿挺正经地说,“东林和我说的啊,而且好像是他哥告诉他的,说得十万火急的!”

  我愣了一下,烟雾弹?

  谁放的这个烟雾弹我不清楚。

  两天之后,叶宁馨来了我们工作室,把星通项目的图纸都交给了我们,颐指气使的样子,说这个项目既然转到我们工作室来了,所以她当然要把图纸送过来。

  我仔细地观察叶宁馨,杏眼,眉目如画,瓜子脸,唇色如三月里的春风,娇俏迷人。

  也怪不得傅南衡要考虑她了。

  听说叶宁馨家事好,能够收购怡春就能说明一切,事业心不比我差,最重要的,人际关系是我的十倍,傅南衡形容得的确不错——八面玲珑。

  之所以她今天是这个态度,可能是那天傅南衡说过的,开始考虑和她交往了吧,所以,在我面前才高高在上的样子。

  面对她的态度,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些心酸。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个月,我没见傅南衡,大概他也很忙,他也接了星通的项目了,而且,南衡手上在做的项目也很多。

  那是一个五月份的晚上,星通的吴总要请我们吃饭,毕竟这个项目现在正是水深火热的阶段,我为了这个项目,天天晚上都睡不好,经常失眠,晚上步云又闹,所以,那段时间精力特别不济,而且晚上还常常做恶梦。

  吴总也知道我们辛苦,所以,请我们全公司的人吃饭。

  李悦儿说,“山珍海味都不为过,一定要把这些资本家剥削的血汗钱给吃回来!”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怎么听都觉得李悦儿这话说得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那天我不准备喝酒的,可是吴总这个人特别能劝酒,好像你不喝一口,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更对不起他这个甲方一样。

  我心想,反正我公司的同事都在,他就一个孤家寡人,我喝醉了也无所谓的,所以,我就喝了两杯白酒,喝完了,肠子都悔清了,那个难受哦,好在李悦儿因为要照顾我,所以,喝得比较少,完完全全是当秘书的料。

  喝完酒以后,我考虑到我不能这个样子回家,让步云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会吓到的,而且也会影响我的“慈母”形象。

  所以,我让李悦儿给玲珑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回去睡了,就去了玲珑家。

  玲珑是富二代,他爸给他一个人买了一套房子,一个人住,所以,我去挺方便的。

  晚上我吐得呀,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上午十一点了,可我还是觉得反胃,恶心。

  我挺奇怪的,按理说昨天我吃的东西都吐干净了,胃里都空了,不可能呀。

  李悦儿看我的状况也不对,说道,“你又怀上了?”

  我恍然一惊,这种可能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真有可能是又怀上了啊!

  我去楼下买了试纸来试,竟然真的是中了!

  可是我和他离婚了啊,离婚的女人要是怀了孕,在我们小城,早就搞得满城风雨臭大街了,好在北京人多,没有人会计较这些。

  我心里烦乱不堪,可是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我想听听傅南衡是什么意见,我打他的手机,很奇怪的,竟然是叶宁馨接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现在都发展到了开始接他电话的地步了吗?

  看起来两个人发展得挺好的。

“初欢啊,南衡他现在在睡觉,前段时间太累了,我想让他好好歇一歇。”她压着声音在说话。

  本能的,我的眼泪就掉下来。

  压着声音,是傅南衡就在她身边吧?

  是一起睡的?

  这才几日的功夫?

  我愤而挂了电话,对着李悦儿说,“走,去医院!”

“不听听傅总的意见了,这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呀!”李悦儿还在劝慰我,“现在你怀了孩子,我也劝你打掉的,你也知道,喝酒最伤孩子的大脑了,而且,你前段时间还那么累,这个孩子生出来肯定不健康!”

  我点了点头,没说叶宁馨在傅南衡身边的事情,就径自去了医院。

  因为我害怕将来落下什么妇科病,所以去的是最好的妇科私立医院。

  这种医院一般人都很少的,所有的护士都穿着粉红色的制服,所以,即使是来流产的,也觉得很温馨。

  我这一辈子,黑怕疼痛,害怕冰冷的器械进入自己的体内。

  可是,没办法,我不想生一个不健康的孩子,都怪自己当时太大意了,事后只沉浸在春药的事件中,又忘了吃毓婷。

  医生给我打了麻药,醒来的时候,我手上打着点滴,护士跟我说是消炎的。

  李悦儿说她想给傅总打电话的,可是他的电话关机了。

  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现在打电话都开始嫌麻烦了。

  我说,那就别打了,这个孩子,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估计他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想起自己一个人在美国生步云,痛到死去活来,我难受,现在,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流产,而他,佳人在侧。

  或许一个人是什么命,其实是早就注定了的,比如我,就注定此生没有人和我分享这些疼痛的命。

  想想,很心凉。

  我在医院里住了三天,这三天,他没有打一个电话过来。

  之后,我就出院了,不过整个人还是精神不济。

  反正就是提不起来精神。

  他给我打电话,是在我出院五天以后,因为想孩子了,所以让我带着孩子去他家。

  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这个要求不过分,所以,我带着孩子去了。

  苏阿姨给步云做了好多好吃的,他一直坐在沙发上,逗孩子玩,也不和我说话。

  我挺尴尬的,坐立不安,很局促。

  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步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爸爸,两个人玩得都挺开心的,把我晾在一边。

  我站起身来,说道,“我工作室还有事儿,我下午或者是明天再来接孩子吧。”

  刚刚走到门口的位置,后面就传来他的一句,“我前几日病了,为什么不来看我?”

  冷冷的声音。

  啊?他病了吗?

  前几日?

“是六月十二号那天吗?”我转过身子来问他。

  他本来在抚摸步云的头发的,眸光抬起,转向我,“你对日子记得倒是挺清楚!既然这么清楚,为何不来?”

  我苦笑一下,那天是我流产的日子,我记得当然清楚。

“我并不知道那天你病了!”我捏着自己的衣角说道,“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你说我才知道的,你什么病?还难受吗?”

  他的神色略略缓了缓,“现在好了,急性阑尾炎,我让苏阿姨告诉你了,她没说?苏阿姨——”他朝着厨房的位置喊。

  苏阿姨出来了,吃惊地说道,“孩子妈妈还不知道吗?不应该啊,叶小姐说她亲自通知的,我进病房门口的时候,她刚刚打完了电话,我说孩子妈妈也不会那么绝情,肯定是那个叶宁馨搞的鬼。”

“叶宁馨?”他低吟了一声。

  苏阿姨“嗯”了一下,接着看了可怜兮兮的我一眼,还对着我使着了个眼色,我不明白这个眼色是什么意思,所以有些闷。

“我知道了,你晚上过来接孩子吧。”他说,说话的口气已经比先前好多了。

  我“嗯”了一声,毕竟他先前病了,我也算是对病人客气点儿,可我刚才明明说的是“下午或者是明天”,他为什么非选“晚上”,三更半夜的,多么暧昧!

  我开车,往工作室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六月十二号的事儿,肯定是叶宁馨怕我知道了,去看傅南衡呗,所以选择不告诉我,而且,明明他在住院,却说他在睡觉,让我产生了那么大的误会。

  还有苏阿姨刚才给我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我刚要拿出手机来问问她,忽然想到了,她大概是想让我炖个汤看看病人之类的,虽然他好了好几天了,可是我的心意一直都没有表示,是想让我表示心意的意思。

  你我流了产,也没人给我炖汤,我找谁说理去啊?怎么没人向我表示表示啊?

  关键,我流产了这件事儿,我还不知道怎么和傅南衡说。

  正想着呢,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我妈,我妈说她现在准备去坐高铁了,四个小时就能到北京,让我去接她,她说这次来是因为玲珑的婆家,人家想结婚了,她也算是媒人,想让她来问问,玲珑想要哪些东西。

  玲珑的对象也是我们老家的人,不过后来在北京落户了而已,他和陈朝阳是高中同学,我妈认识人家的家长,所以这次让她来旁敲侧击一下,人家好准备彩礼。

  我心想,我妈就为了这事儿来趟北京?肯定还有别的事儿吧!

  不过不管了,我在工作室忙了一下午,六点的时候去接的我妈,我妈第一时间想看到孩子,我说孩子在傅南衡那儿,我现在离婚了,晚上过去也不方便,还是明天吧。

  我妈答应了,一路上都在和我说着,这女人离了婚就怎么不值钱了,不好找对象了,要么找离婚的,要么就找年纪大的,在我们那城市,像我这种的,早就被戳破脊梁骨了。

  看吧,我就知道我妈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我给傅南衡打电话说我妈来了,孩子我明天去接,让他带一晚上。

“妈来了?”他说。

  我咳嗽了一下,“是我妈!”

  怎么这纸离婚证还是约束不了他,想怎样就怎样,都离婚了,还是叫妈?

“我和我女婿聊聊!”我妈抢过了我的手机,因为我在开车,不方便继续抢,就听着他个聊。

  两个人聊起家常头头是道,根本都看不出不是一家人了啊!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菜市场,让人家杀了一直鸭子,他不是刚刚手术完嘛,喝这个应该是最好的,超市的鸭子都是冷冻的,没有效果。

  到了家,才看到一个人站在我家门口,竟然是师兄。

  自从上次清华一别,我也没有看到他,大概学生的毕业季快来了,他也挺忙。

  他说有点儿事想跟我说,我就让他进来了。

  鸭子我都让人给剁好了,我洗好了,放上姜块,葱,就开始炖起来,我是用燃气炖的,想用文火炖上一夜,明天上午给他送过去。

  章泽宇问我上次怎么样了。

  师兄后来肯定又反过味儿来了,知道我当时中的是春药。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中了春药的事儿,我说,“那个,我怀孕了,可是,我不知道,喝了酒,所以把孩子打掉了。”

  我忽然想起来,莫语妮曾经跟我说过,陪我睡的那个人曾经给学校捐了两千万,我当时以为是傅南衡捐的钱,不过好像不是,应该是师兄捐的,因为莫语妮一直以为和我发生关系的是师兄。

  师兄这次来,好像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听到我的话以后,他的脸色又苍白许多。

  其实,我是故意让他知道我又和傅南衡发生了关系,这样就可以把他往外推了。

  我不想耽误他。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问。

“就前两天!”

  我想问师兄究竟来找我干嘛的,可是他最终说了一句:算了。

  就离开了。

  我妈晚上一直在玲珑的房间,和玲珑嘀嘀咕咕,大概在教她怎么争取跟男方多要点彩礼之类的。

  不过我心里发愁啊,玲珑走了,谁帮我带孩子啊?也不知道我妈能不能指望上。

  上午,我给傅南衡打了电话,说我去接孩子。

  他说在家等我。

  在电话里,我沉默片刻,我说:“其实你完全可以去上班的,让苏阿姨在家就行。”

“孩子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走了,这合适?”

  我想想也对,忽然想起来,我还给他炖的汤,便说,“你在家正好,我给你炖了汤,一会儿用保温桶给你盛过去!”

“哦?”

  他这个字说的,正经中带着调侃,还有很多的期待。

“这算是送给病人?”他又问。

“算啊,你不是大病初愈嘛!”我说道。

  我妈已经把汤都小心翼翼地盛到保温桶里了,那副样子,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含在嘴里怕化了!

  唉,我妈对傅南衡这态度!

  接着,她把桶递给我,“你好好跟南衡说,就说这汤还烫着,给他盛到小碗里,拿一把汤匙,然后——”

“然后,我再一勺一勺地喂他是不是?”我对我妈这种对“前女婿”的态度简直嗤之以鼻。

  我妈笑了一下,“知道还问?”

  她还真是这个意思啊?

  去了傅南衡家,我找了小碗,然后苏阿姨给我拿了汤匙,小心翼翼地摆到我面前,我把汤盛到了碗里,双手端起来递给他。

  不过,他好像忙着看手里的材料,根本就没理我这茬。

  汤虽然不是他让做的,刚才他的心情也是挺兴奋的。

“喝不喝啊?”我问了一句,表情挺尴尬。

  因为他一直不接碗,所以,我一手端碗,一手拿汤匙盛了点汤。

  他抬头看了一下,张嘴,喝了!

  还真是等着我喂呀!

  这个过程挺自然的,没有想着要怎么做,可是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我的眸光没有地方放,所以就看着碗里汤,他很快就喝了一碗。

  我的心一直咚咚地跳着。

  苏阿姨好像抱着孩子出去了。

“她刚刚流完产,你不但让她给你炖汤,还让她喂你!你是不是男人?”师兄的声音传来。

  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师兄会把这句话说出来,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会来傅南衡家啊,他是来干什么的?

“师兄!”我的声音有几分恼羞成怒。

“流产?谁啊?初欢?”傅南衡皱眉问道。

  我刚才被师兄的这句话吓得站了起来,我是要告诉傅南衡我流产了的,可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不过也可能不说了,反正都离婚了,说了有什么用?那个孩子也不是我们的了。

  傅南衡还坐在沙发上,余光告诉我,他的眼睛眼睛转向了我,问道,“流产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低下头,想不到事情被师兄搞成这样。

  忽然间就觉得很委屈,孩子丢了,我也心疼啊。

  他干嘛勾起我的伤心事?

  我不说话,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了地板上。

“我本来今天有事要问你的,改天吧。”师兄看到我哭了,知道自己闯了祸,转身就离开了。

  我站在那里,傅南衡坐着,余光告诉我,他在看着我。

  他把我揽了过去,让我坐到了他的腿上。

  我不去看他,就在自顾自地掉眼泪。

“什么时候的事?上次怀上的?”他双手环住我,额头拱向我的额头,问道。

  我点点头。

  因为春药之前那个上次,他曾经问过我怀没怀上,我说没有。

  他肯定就知道是春药那次,我怀上的。

“为什么打掉了?”我的身子往后撤,他重新把我往前揽了揽,和我靠得很近。

  那是触手可及的温暖,他的男性气息再次扑入我的鼻息,久违的熟悉让我心花乱颤。

“这个孩子是春药那天怀上的,因为我怕春药对人体不好,可是怀上了,我自己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又喝酒了,喝得很多——”我低垂着头,说道。

  傅昭蓉曾经说过,他很喜欢孩子,而且,他也曾经说过,让我再生一个他的孩子,所以,我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我擅自打掉了。

“喝酒?为什么喝酒?”他皱眉问道。

“是吴总请我们喝酒的,同事们都去,他劝酒劝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又——”

“吴宓通这个混蛋!”他恨恨地说了一句。

  咦,吴宓通,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过,我随即告诫我自己,肯定是之前我和吴总有过接触,曾经有人提过他的名字,我当时没有在意罢了。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春药怀上的,你也没喝酒,你会不会留下他?”他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问道。

  他的口气是寻常难见的温柔。

  我沉思片刻,说了句,“或许——会吧。”

  他唇角含笑,说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我不知道。

  他没让我走,把我抱到了楼上,放到了床上,开始揉我的肚子,唇边在我的腮边游走,声音嘶哑道,“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让你痛!”

  这是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说“对不起”这个词。

  我的脸慢慢地红到了脖子跟。

  感受到他蚀骨的温柔,我心里忽然强烈地放不下他了。

  因为我妈来了,所以,我今天不能在他这里住了,我回家了。

  我还不知道,第二天,我去工作室的时候,有一个惊天霹雳在等着我,工作室除了我先前从南衡带去的几个人,其他的员工都辞职了,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在孤零零地死撑。

  我问李悦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

  我心里很急,我手头上还有这么多项目呢,这要怎么怎么办?

  同时,我的邮箱也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一个视频,里面的内容吓了我一跳,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是他们的背影,因为录的很远,所以看不真切,两个人抱在一起,搂抱的动作非常暧昧,看起来,进了房间以后是免不了狠狠缠绵一场的。

  可是视频就到了这里,下面的内容就看不到了,只是在下面写着:预知后事如何,且听周五分解。

  也就是说周五还有吗?可这个人为什么不把所有的内容一起上传吗?

  我虽然看不清楚,可是我隐约觉得这个男人很像师兄,而这个女人,很像那个人。

  顿时让我毛骨悚然。

  李悦儿也收到了这封邮件,她脸色苍白地过来对我说,“初——初欢,你看那个女人是谁?”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说了一句,“傅昭蓉。”

  若是傅昭蓉还活着,这也没什么!

  可是她现在已经死了,谁还会做这种事情?这不是把她生前的名誉往火坑里拉吗?

  我只是隐约觉得这个人是师兄,可是我不肯定,而且这种事情,凭空给他戴上帽子的话,也太不厚道了,所以,我打住了要问师兄的想法。

  想起来昨天他曾经去过傅南衡家找我,说有个事情要和我说,而且,也曾经去过我家,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关键,我现在面临着一大堆烂摊子,谁替我收拾啊?

  傅东林给我打电话,火急火燎的口气,让我去傅南衡家一趟。

  莫非他也收到这个邮件了?看起来傅南衡也收到了。

  我刚要上车,又收到了一条微信,是师兄的,他说:初欢,相信我。

  我心里一个咯噔,视频里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真的是他和傅昭蓉?

  如果真的是他和傅昭蓉的话,这件事发生在他抱我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是发生在他抱我之前的话,那就很好理解了,傅昭蓉不能眼看着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的男人,去抱别的女人。

  当时我还以为傅昭蓉看到了师兄抱我,所以才自杀的,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这其中的原因,要复杂得多。

  我的心里像是有一百只苍蝇一般,我虽不害伯仁,可是伯仁因我而死,心里十分愧疚。

  傅东林正坐在沙发上,傅南衡也坐在沙发上抽烟,步云我已经让我妈给接回去了。

“你收到邮件了吗?初欢。”傅东林问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

“发邮件的这个人真是混蛋,昭蓉早就不在人世,可是他非要破坏昭蓉的名声,是何居心,究竟是何居心?”傅东林“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看起来是挺生气的。

  看起来只要认识师兄的所有人都收到了这封邮件了,而且,这个发件人的目的非常明确,虽然是背影,可是明眼人一下就能够看出来是谁。

  这种计策不可谓不毒。

  我现在担心的是,师兄学校的领导也会收到,这样的话,师兄一辈子的英明就毁了。

“章泽宇这个混蛋,他既然不喜欢我妹妹,凭什么和我妹妹这样?发邮件的这个人虽然说了,下周五会继续传剩下的视频,可是剩下发生了什么,傻瓜都知道。章泽宇这个混蛋!”傅东林目露凶光。

  我觉得虽然做这件事情的人是师兄,可是肯定有隐情的,他向来就离傅昭蓉远远的,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我和他在学校里相处了那么多年,自然了解他。

“或许另有隐情也不一定!”我说了一句。

“能有什么隐情?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如果不喜欢那就直说就好了,他让昭蓉空等了这么多年,还和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看视频的日期,应该是在他抱着你,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你之前——”傅东林一时情急,大概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吧,而且,还当着傅南衡的面。

“东林!”我厉声说了一句。

  大概傅东林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并且有些过分了,所以,闭嘴了。

  我坐在那里,不敢看傅南衡,他刚才一直在坐着抽烟,一句话没说。

“师兄绝对不会这样做!”我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

“哦?你对你师兄倒是很了解!”那个人慢悠悠又带着嘲讽的口气传来。

“如果他要做,前几年早就做了,他不可能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另外又——”下面的话,我说不出来了,不过相信他们都明白,“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出来!”

  傅东林冷哼了一声。

“照初小姐的意思,章泽宇的心思全都在你身上,是不可能和昭蓉发生任何关系的,对吗?”傅南衡的声音传来,有些微凉的寒意,和那天对我嘘寒问暖的态度判若两人。

  我咬了咬唇,没有答话,不过却点了点头,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没有我了解师兄,师兄在感情这件事上,向来固执得很,就像他一直以来喜欢数学,就把数学学到了极致一样。

  我忽然想到了师兄可能中了春药,因为我想到师兄和我说过的,他从莫语妮手中抢下了春药的瓶子,告诉我,他曾经听同学们说过,可是,我现在想想,是不正确的,哪有学生当着老师的面谈论春药的,而且,我那天中了春药的样子,他也看到了,他提出的建议竟然送我去医院,我就知道他是一个谦谦如玉的君子了。

  心里闪过一阵暖暖。

  我竟然忍不住低头浅笑了一下子。

  我刚想解释的,就听到傅南衡说了一句,“你公司的人都辞职了?”

“嗯!”

  心里想着这卧底的速度可真快啊,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就知道了。

“准备怎么办?”他又问。

  我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我没什么管理经验,以为自己诚心待人就可以了,没想到——”

  我还是觉得自己挺蠢的,就像我不知道今日这两兄弟叫我来干什么一样,明明傅昭蓉的死,以及视频的事情,这两个人谈就行了,何必让我来给傅南衡添堵呢。

“这样,我把南衡的暖通工程师拨到你们工作室,为期两个月,等你做完了手头的项目,并且招到人再让他们回来!”傅南衡对着我说道。

“工资是你支付还是我支付啊?”我问了一句。

“就这几个钱,我是不会和你计较的。”他好像在挑眉嗤笑我的小家子气。

  本来嘛,我又不是他,财大气粗的。

  而且,我本来的意思想说,我的工资比南衡低了两倍,如果我来支付工资的话,我就要重新核算一下成本了,还有很多具体的事宜啊。

  可能今天是傅南衡让我来的,却让傅东林给我打得电话,我刚要起身离开,就看到我妈抱着步云从车上下来了,我挺懵的,我妈来干嘛啊?不是刚走了吗?

  我一路叫着妈,可是我妈一路不理我,接着他走近了傅南衡的家里,说道,“唉,这孩子,老吵着找爸爸,我就又带他回来了,初欢,要不然这样,既然孩子想他爸爸了,那我带孩子在南衡家住几天,你什么时候想孩子了什么时候来?”

  我妈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步云已经跑到了他爸爸的怀里,也不知道昨天傅南衡又给他儿子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妈,这成何体统?这不方便!”我回头看了一下客厅里的状况,步云攀着他爸爸的脖子,很欢快的样子,好像跟我在一起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有什么不方便?南衡三十出头,我都快六十了,有什么不方便?玲珑过两天就回家准备婚礼了,人家一个大姑娘,你还指望她给你看一辈子孩子吗?再说了,不是还有苏阿姨吗?我在这里有什么不方便?”我妈说道。

“对呀,对呀,自从玲珑走了,也没人陪我说句话!亲家母来了正好!”苏阿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不知道唱得是哪一出。

  我怀疑我妈今天早晨来接孩子的时候已经串通好了,否则,这戏不可能排得这么好!

“那你在这里,傅总他也得同意啊?”我说了一句。

  毕竟,我考虑的是,这岳母也是前岳母,万一有人说闲话怎么办?

“我同意了,搬过来吧!”傅南衡站到了客厅门口说道。

“你看看!”我妈得意地朝我张望了一下子。

  看起来,这人还是得见人第一次的时候,就得给别人种下一种特别好印象,你看傅南衡这样的,可能就是因为婚前我妈见了他那一次,从此对他念念不忘,大有胳膊肘往外拐的趋势。

  好,既然他们都在这里,过两天玲珑就回家了,那正好,我一个人在家里加班,也没有人打扰我。

  我被妈这一搅,我完全乱了头绪,回了工作室。

  真是个烂摊子呀。

  我去了工作室,想不到,师兄已经在等着我了,看起来整个人情绪很低落,好像有无尽的心事,我知道他肯定是为了视频的事情而来。

  加上我工作室的事情,真是多事之秋。

“视频是谁发的?你知道吗?”

  他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我问他。

“是寇东姝发的,上次她在清华威胁我就是因为这事儿,上次他找机会给我下了春药,不过这事儿,她应该是和傅昭蓉商量好了的,所以,虽然她和傅昭蓉不睦,可是傅昭蓉也同意了,然后,她拍下了视频,来要挟我!他知道我的家事,为的不过是几个钱!这些人,是穷疯了吗?”他不忿地说道。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不过师兄特意跑来和我解释一番,是为了怕我误会吗?

  可是我误会了又能怎样?

  看起来前几天他找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已经知道寇东姝要干什么了。

“你打算怎么办?给钱吗?”

“当然不给!这是个无底洞,一旦给了,后面会无休无止。不过现在学校已经停了我研究所所长的职务了。”师兄说了一句。

  我觉得师兄最近挺倒霉的。

  师兄走了,然后,我开始和南衡的几个设计师联系,傅南衡刚才已经把他们的微信名片发到我手机上来了,我详细和他们说了设计要求,希望大家通力合作,把这件事情做好。

  可是最近我的心跳得好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

  筋疲力尽地回到家,玲珑已经给我做好饭,特别丰盛。

  党参乌鸡汤,红枣鸡蛋,甲鱼汤,还有几个菜,都是清淡可口的。

  别欺负我看不出来啊,这可都是给坐月子的女人补身子的,可是玲珑不知道我流产的事情啊。

“初欢,你流产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玲珑坐下来,拉着我的手说,“我也不知道,一直按照正常人的饭给你做的。”

  我笑了一笑,觉得玲珑真是一个可人的好姑娘,谁娶了她算是有福了。

“流产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再说了,我选择的医院也挺好的,没什么大碍!”

“要不是傅总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我都不知道。流产,挺疼的吧?”她问。

  毕竟也是个女人嘛,所以,对这些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还是挺好奇的。

“现在都是无痛人流嘛,所以,不疼!”我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把话转移到了他身上,“他——怎么告诉你的?”

“就是微信告诉我的,说你流产了,让我催着你好好休息,别太累,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他还有这番心思?

  忍不住心里就暖暖的,可是想起今天上午他看我的眼神,说的那些话,我又对他存了点儿非议。

  第二天,我正上班呢。

  我妈给我打来电话,说道,“欢欢,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春卷,晚上来吃啊!”

  现在我总算知道我妈的目的是什么了,上次就跟傅南衡说让他给我一个机会,现在她看到我自己并不主动,所以,来给我创造机会了,而且,我发现我妈简直是老谋深算,她以一个“岳母”的身份带着外孙住在傅南衡家里,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敢去傅家,去顶她这个雷?

  我妈绸缪这些究竟用了多久?而且,傅南衡竟然同意了。

  我说不去,我妈就说步云想你了,毕竟他先前一直跟着你的,这偶尔一分开,挺舍不得。

  我想想也对,就去了。

  晚饭是很难得地所有的人都在一起吃的,连步云都看出来了,拍着小手说,“爸爸妈妈又在一起吃饭喽!”

  我没说话。

“欢欢啊,知道你吃春卷,春卷又是咱们那里的特色,平时吃不着,所以,妈特意给你做的。”我妈说的挺兴奋的。

  我低声嘀咕了一声,“欢欢!”

  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然后,我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目光也正扫过我,似乎憋着笑,然后头转向了一边。

  我知道这是我和他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可是,不就是“欢欢”吗?有那么好笑吗?

  正吃着饭呢,扫兴的来的。

  只见寇东姝走了进来,对着我们说道,“哟,都在吃饭呢?”

  傅南衡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我妈不了解傅家的爱恨情仇,不认识寇东姝。

“初小姐没有跟你说吗?”寇东姝问道。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儿吗?

  傅南衡看了我一眼,问她,“说什么?”

“之所以把章泽宇的视频传给你们,传给他们学校的领导,不过就是因为我们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可是章泽宇就是不听话啊,不配合,所以想问问,傅总有没有好办法?如果傅总也不配合的话,那周五我只能上传下面的视频喽!”她声音不厉害,却让人感叹世界上人心的恶毒,不由得让人想起“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

  我现在有些明白,傅东林的妈妈是怎么败给这个女人的了,胡搅蛮缠简直天下第一,可能傅景深自己觉得找了个左膀右臂。

“用章泽宇的事情来威胁我,你不觉得你的手伸得有点儿长吗?”傅南衡不动声色,照例在吃饭,可是能够听得出来,声音中,是强压着的怒气和冷意。

“章泽宇虽然跟您没有关系,但是初小姐和章泽宇的关系——”接着,她的目光看向我。

“我们家欢欢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子,除了南衡,和任何男人都没有关系!”我妈的一只胳膊护到了我身上,一副护犊子的样子,连苏阿姨看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环境中,竟然笑了起来。

  谁能料到,我妈曾经给傅南衡发过那样一条催人泪下的微信?

“呵,就算初欢和他没有关系,那傅昭蓉呢,傅昭蓉可是你的妹妹,一旦传出去,傅家的名声,南衡的产业,而且,她在床上的反映非常激烈,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吗?”

“你还要不要脸?傅昭蓉已经走了,你作为她的继母,竟然赚这种钱,还有,你给章泽宇下了春药,傅昭蓉以为你是要成其好事,可是没想到你在这里设下了这么大个陷阱,最毒妇人心!你就是那个最毒的妇人!”我实在义愤填膺,傅昭蓉走了,这个女人竟然要拿着她生前的视频来赚钱,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我气的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人喝了春药以后,只要是个女人就行,章泽宇即使意志力再坚定,也抵挡不住!”

“那初小姐的意思是,要是女人喝了春药,也是个男人就行了?是这个意思吗?”冷不丁的,傅南衡问出来这话。

  这句话,只有我和傅南衡知道是什么意思,其他人都不明白,当然也包括寇东姝。

“当——当然,也不是!”我的脸刷地通红。

  他是在问,那天我喝了春药,不仅仅是他,是个男人就行。

  我掉进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坑里。

  想不到,我这番话,对寇东姝根本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换来了一句,“果然初小姐和章泽宇的交情是真深啊,这件事儿,他都和你说了?”

  我哑口无言,愣在了那里。

  傅南衡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似是不想继续谈这个问题,他说了一句,“苏阿姨送客!”

  我看她根本都不配这个“送”字。

  傅南衡吃了饭以后,似乎没有任何心情,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妈把孩子交给苏阿姨,说道,“快去哄哄南衡!”

  我妈是来拉郎配的吗?占着这个位置,狐假虎威,让追傅南衡的女人都不敢上门,而且,她还有另一个作用,从今天晚上她叫我过来吃饭,我才明白她的用意!

  果然是老谋深算,姜是老的辣。

“我没觉得他生气啊?”我挺惊讶的,就算生,生得也是寇东姝的气啊,和我没什么关系。

“你这个老婆怎么当的?连老公的脾气都摸不透!”

  我摸不透,难道她摸透了?再说,我不是他老婆也很久了。

  还是我身在庐山,不识傅南衡的真面目?

  我还在想呢,我就被我妈一下子就推进了傅南衡的卧室,门撞的极响。

  我刚刚反映过神来,眼神往左边一瞥,便看到傅南衡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刚从浴室出来。

  我慌忙转过头去,可能是本能的反映。

“看起来,初小姐和我不熟!”他冷冽的声音传来。

  我赶紧回过头来,说道,“也不是,主要是以前老不睡在一起,这样的场面看得少,所以——”

“哦?上过一回床的时候,就已经熟成那样了,现在都上了无数回了,反而不熟了,这是什么逻辑?”他在拿毛巾擦头,说话慢条斯理,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心里反复思量着这句话,上过一回床?哦,我想起来了,是很久以前,在他的办公室里,我拉着他的衣袖,准备给他讲壁挂炉,他说我们不熟,我挺嗤之以鼻的。

  都过去多久了啊,他还记着呢?

“对不起!”我轻声说了一句。

“什么?”他说。

“我说对不起!今天寇东姝说的话,说我和章泽宇关系云云的,你也知道,她是想挑拨离间!”

“这样?我怎么认为她说的是事实呢?连他服过春药这种事情他都告诉你,他告诉你是什么目的?”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终于把我逼到了墙角。

  我的双手反过去扣住墙,厉目盯住他,“你想干嘛?我妈可在外面!”

  大概我这种孩子气的语言让他觉得发笑,他轻启唇角,溢出了一个动人的笑容,说道,“这么大了,还找妈?再说了,你妈巴不得我和你发生点什么。”

“只要我妈在一天,我就是我妈的孩子!”我说了已经。

  只见他的眸光黯然了一下。

  想起苏阿姨曾经告诉我,他的妈妈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杳无音信了,我觉得这句话可能多少对他有点儿刺激。

“今天要给你约法三章!”他说道。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良久以后,诧异地说了一句,“凭什么?”

“很简单!你是我孩子的妈。”

  这个理由真是冠冕堂皇啊。

  我从小到大,和顾清辉谈过一次不咸不淡的恋爱,心里面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我心里明白得很,可是,他明白吗。

“那你说!”我说了一句。

“第一,不许和别的男人保持暧昧,如果要保持暧昧,情非得已,要和我汇报;第二,下次章泽宇找你,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要无条件地向我汇报!记住了,如果记不住,你休想再把孩子接过去住一天!”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咬牙切齿的。

“咱们俩个隔得这么远,你也不一定知道我的消息。”我有些逞强的意思,不过是为了驳回自己的面子。

  他又笑了笑,“我觉得傅太太还是太幼稚了,你该不会以为李悦儿只是你一个人的卧底吧?你听过“双重卧底”这个说法吗?”

  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又说出了“傅太太”这三个字,这三个字,真是久违了。

  我愣了一下,狠狠地攥了攥掌心,我说上次傅景深去我工作室闹的事情,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呢?竟然是李悦儿直接跟他说的,还有相亲的事情,也根本不是傅东林告诉她的,即使傅东林再闲,也不能他哥的什么事情,他都知道吧?

  是我麻痹大意,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我的脸色渐渐苍白,在一个四周都是敌人的环境中,我的处境实在是尴尬,而且,我些许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知道啊!

  天哪!

“那我如果违反了怎么办?”

“违反?”他唇角的笑容骤然消失,“如果你还想发生上次在我办公室里的事情,那就试试!另外,孩子,一天也不再给你,我现在是孩子的法定监护人。”

  我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我还有顾虑,我即使能够保证,可是我控制不了章泽宇来找我啊。

  我百般无奈地点了点头,我这一辈子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我也害怕我从此见不到孩子,毕竟,现在孩子跟着我,是我给他赶跑了丁瑜,才换来的,我不想多生是非,所以就答应了。

  这条件提的,就差不和陌生人说话了。

  而且,这次他对我的要求,已经和我上次自己写的“烈女传”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了。

  我说我去睡觉。

“可以!今天在家里睡,反正现在我身边两个中年妇女,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他说。

  呵,他也知道他对我做的事情是禽兽不如吗!

  我在他家里睡了一夜,是和步云还有我妈一起睡的。

  第二天,我就去找李悦儿算账了,我心里想着,应该小心翼翼地措辞,免得打草惊蛇,让李悦儿有所提防。

  李悦儿终于来了工作室了,想不到,她笑嘻嘻地说道,“初欢,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傅总已经告诉我了,他说你今天肯定会问我的,不过,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没什么,他说已经警告过你了,我又可以起到震慑你的作用,以前是暗地里的,现在是明目张胆的震慑!行事就方便多了!”

  啊?反守为攻?

  我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因为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

  于是,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我今天一直在忙,也忘了今天是周五的事情,所以,没有收到那个人发来的师兄下面的视频,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晚上的时候,想了想,难道寇东姝找到解决办法了?别人给她钱了?谁啊?

  收到傅南衡的微信的时候,我正在画图。

  傅南衡的微信只有寥寥几个字:把星通的这个项目,暖通设计写上南衡地产。

  我皱了皱眉头,问了句:为什么?

  不是我不相信傅南衡,他不是沽名钓誉之徒,没有必要和我们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计较太多,可是,为什么呢?

  他只写了两个字:听话!另外,这个项目速战速决。

  我觉得挺奇怪的。

  正在我觉得奇怪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人,竟然是叶宁馨。

  她照例的高傲,目空一切,环顾了一下,我空荡荡的办公室,说道,“看起来初小姐这孤家寡人做得还不错么!”

  我心想,傅南衡让南衡的工程师来帮我做这个项目的事情,她不知道,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多说,再说了,这个项目又是傅南衡从她的手上撬来的,我怕说了会打草惊蛇。

  叶宁馨瞅了一眼,我手上正在画的图,什么也没说。

  她的双手平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于是,我看到了她左手上那枚亮闪闪的卡地亚的戒指。

  因为我和傅南衡结婚的时候,他给我买的就是卡地亚的结婚戒指,所以,对这个品牌戒指的标识,我是认识的。

  心里竟然莫名惊了一下。

  是他送给她的吗?这么快?

  叶宁馨显然看到我眼光的所在了,说了句,“初小姐好好设计,我先走了!”

  莫名其妙!

  这次来竟然没有带着什么目的吗?

  或许就是来秀她的戒指的。

  我心里又对她和傅南衡的事情信了几分,若是旁人送给她的,她没有在我面前秀的必要。

  不去计较了。

  画图。

  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个项目的初稿基本上就要出来了,虽然是广州的地标项目,可是,暖通设计不过是普通的空调而已,很简单的。

  我妈还在傅南衡家里住,玲珑回家了,说是要去准备嫁妆,而且,可能结婚以后,就要准备生小孩了,以后可能就不来了,即使来也来得少了,她老公虽然户口是北京的,但其实家是我们老家,两个人可能婚后在老家开一个饭馆,也可能在北京,不过,既然她老公是北京户口的话,那可能两个人继续在北京发展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特别舍不得玲珑,不是因为她给我看孩子,而是因为,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姑娘美好的未来,她的老公我也见过,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让人很有安全感。

  这才是努力过日子的人。

  我抱着玲珑大哭了一场,说她结婚,我会回去看她的。

  玲珑也哭着答应了。

  玲珑走了以后,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那天我加班晚了,回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出了电梯,走到了楼梯门口,我如往常一样咳嗽了一下,可是走廊里的灯没有亮,傅南衡这套房子的户型是一个楼层只有一户的那种,所以,我连个对门都没有,有时候挺害怕的。

  以前玲珑和步云在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因为一进楼层,就能够听到房间内步云的声音。

  可是现在,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儿动静,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摸钥匙摸了好久,开门的时候,手在哆嗦着,特别害怕,以前虽然一个人也住过,可是毕竟那是小房子,对面也有邻居的,最关键,我没有遭遇过楼灯坏的情况。

  进了房间以后,我就给物业打电话,说自己的楼灯坏了,让他们来修。

  物业答应了。

  却不知道物业怎么回事,一来二去地还没有修好。

  所以那天下午,我妈打电话让我去傅南衡家里吃饭的时候,我同意了。

  我妈和苏阿姨又给我做了一大桌子我喜欢吃的菜,不过,我一直提不起兴致来,玲珑走了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所以,也没有人问我。

  吃完了饭,苏阿姨刷碗,我妈带着步云上楼去玩了。

  因为一直在想别的,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筷子一筷子吃得很少,奇怪的是,傅南衡也一直坐在饭桌旁。

“你要和她结婚啊?”我莫名其妙问了这句话。

“谁?我吗?和谁?”他也问了一句。

“还能和谁啊?她戒指都戴上了。”

“叶宁馨?”他似乎才意会过来,接着他放下了手里的碗,双臂平放在了桌子上,“我和谁结婚,初小姐很关心吗?”

“也——也不是关心啊,就是觉得,毕竟你曾经是和我有关的人,而且,最主要的,是关系到孩子——”我心情特别不好,说了一句。

  他显然不想继续继续这个话题,“上次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妥了?”

  我点了点头,“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经过前番几次的事情,我相信他在商界的灵敏度,还有对事物的判断,所以,对他,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这种信任挺没来由的,可是,我觉得,只有他下的命令,我还是觉得挺信任的。

  第二天,李悦儿风风火火地跑来告诉我一个消息:“你知道咱们工作室辞职的人都去哪儿了吗?”

“去哪了?”

“听说都被叶宁馨挖到她们公司去了,而且,是以双倍的月薪,你知道的,现在职场上的人,都认钱,他们刚走的时候,我发微信问他们要去哪,可是,没有一个人说,可是现在,他们去上班了,也就纸里包不住火了!你说叶宁馨把这个项目给了我们,却把所有的人都撬到了她们公司,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我怎么知道?

  不过答案很快就明了了。

  因为没过几天,吴宓通就上门踢馆了。

  原因是我们设计的一根管道不符合他们建筑的要求,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瑕疵,双方若是经过协商,完全可以解决的,可是吴宓通一改往日和蔼可亲的嘴脸,要和我们撕破脸,而且,如果打官司的话,我们必输无疑,这个项目很大,即使把我算进去,我们工作室也不够赔他钱的。

  傅南衡似乎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儿,他说了,把所有的责任都往他身上推,因为写的名字:设计者是南衡房地产。

  可是,这种事儿,我不能让他替我来扛,即使倾巢之小,毫无完卵,可是也比让南衡背这个黑锅强。

  而且南衡地产的地位向来牢不可破,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南衡的名声受损。

  我坚决不同意。

  那是我心情最糟的一段时间,家里没有人,我想去找我妈聊聊。

  可是吃饭的时候,我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吃完了饭,我就把自己关在了客房里。

  蹲在床前面,双手抱膝,房间里也没有开灯,我自己在想,为什么自己做了这么久的暖通设计,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尺寸,让自己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心情特别特别不好。

  门被推开,一道强光照了进来,正好照在我的眼上,我本能地抬手挡了挡光。

  然后,我看到一个人的身影,站在那道强光里,笔直的双腿,健硕的身材,我知道那个人是他。

  自从出事以后,我一直没有见过傅南衡,即使因为这个项目产生的冲突,我们俩也都是在微信里,而且心照不宣,我们都没有用语音聊天,都是发的文字。

“你不是挺能的?”他说了一句,接着关上了门,走到了我身前。

  工作上遇到挫折的事情,我不想告诉我妈,所以吃饭的时候,我们俩谁也没讲。

  我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低了,看不到他,就是眼泪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他看到我排斥的反应,知道我不想说话,所以,准备转身。

  可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忽然间变得很害怕,我害怕一个人面对这些黑暗,害怕一个人面对工作上的失误。

  所以,我拉了拉他的裤脚,接着又晃悠了几下,这下,我的动作,大概像极了“欢欢”。

  他往前走的动作缓住了。

  接着,他坐到了我身边,说道,“你知道吴宓通是谁?”

“谁啊?”我抽噎道。

“他是吴宓兰的亲哥哥。这是我最近查他才知道的!”

“啊?”我惊呼。

  吴宓兰,这个名字已经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很久了,竟然现在又冒了出来,我说当时听到“吴宓通”这个名字,觉得这么熟悉呢!

  顾清辉因为故意伤害傅南衡进了监狱,她是应该要报复的,可是这两个人最近的状况,我都不知道,而且,顾清辉曾经说过,当时他的父亲曾经死于傅南衡的项目中,难道,这次,他们不仅仅是来报复我的——

  我抓住了傅南衡的胳膊,摇晃着他,让他快讲。

  黑暗之中,我看见了他的眼睛盯着我,灼灼如黑濯石,又像是无数个夜晚照亮了我前路的星子。

  心在那一刻,砰然跳动了起来。

  我和他的对视,很平静,可是也让我心跳不止。

  他的袖子挽到了手肘,我抓着他的小臂,没有布料的隔阻。

  暖暖温度上我身,也上我心。

“真的对我娶谁那么不在意?”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另外挑起了这个话题。

  我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其实——也不是——不在意!”

“在意?”他又问。

  我沉思良久,点了点头。

“真的?”他的声音,照例低沉。

  我很郑重地“嗯”了一声。

  他的口气缓了缓,开始讲起了吴宓兰和吴宓通的事情,而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声音相当平静。

  吴宓兰是顾清辉父亲的二房,可是嫁给了顾清辉的父亲以后,竟然喜欢上了这个继子,所以千万百计地破坏他和女朋友之间的关系,最后,顾清辉竟然和这个继母有了孩子了,吴宓兰有一个哥哥,就是这个吴宓通,顾清辉在狱中求吴宓兰,一定要替自己的父亲报仇,所以,吴宓通才想出了这个主意,陷害我,也陷害傅南衡。

  生活真是远比小说精彩,个中的情节都让人匪夷所思,我当时就觉得吴宓兰和顾清辉的关系不正常,原来这么不正常,而且,吴宓兰说得一口很好的普通话,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她是哪里人。

“这个项目是叶宁馨千方百计弄来的,我没做太多的调查,也怪我。不过,吴宓通不愿意多惹事,但是碍于妹妹的面子,又必须出马,不过这件事,我已经用钱把他打发了,能用钱做好的事情,都不是太糟!糟的是,你用钱也收买不到人心,你说是不是?欢?”他的头突然转向我,问了我一句。

  这是他第二次叫我“欢”。

  而且,他这个“人心”指的又是谁的心?

  我紧紧地咬了咬牙齿。

  窗外,我看到了皎洁的月光,这是我第几次和他促膝长谈了?

  为何他在我身边,我就有一种四季如春的暖暖的感觉。

  我坐得很累了,把手撑到了身体的两侧,想换一换地方的,可是我的手刚刚落到地上,就被他抓住。

  我本想逃脱的,可是,我手撑着地,哪都逃不了。

  他攥着我的手,说了一句,“这件事情,不用担心了,我都搞好了。”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我说,“困了!”

  不困没办法啊,和他坐在这里,儿女情长,太过尴尬。

  他侧头,看着我轻笑,“困了?”

  我点头。

  他的眸光中,没有半点的攻击性,软软的,很性感。

  这不是我第一次发现一个男人的性感,虽然之前的几次,也是从他身上发现的。

  他站起身来,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又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晚安!”

  我也轻声说了句,“晚安!”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如在梦里一般。

  以前从来不曾知道,他是这般温柔的男子,温柔中带着摄人魂魄的性感,让我这俗世弱女子如何摆脱?

  第二天,我就来例假了,这是我流产以后第一次来例假,因为没有预料,所以把床单都染红了。

  难道因为昨天晚上,他的一番话,让我开始的胡思乱想?

  我一般在家里的时候,都是铺一层小垫子的,可是这次,因为突然袭击,我没有准备,就闹了一个大脸红,而我,今天还得上班,所以,自己洗肯定不现实了。

  只能拜托我妈了。

  所以,我把一件衣服盖在血迹上,就去找我妈了,我妈同意后,我喜滋滋地回来了。

  然后,我看到一个人,坐在我的床边。

  我慌忙走过去,惊了一下,刚才我衣服放在这里,动样了!

  他来干嘛?

“那个——”似乎从好久好久以前,我在傅南衡面前就特别不自然,抬不起头来,感觉到局促,脸红心跳,正如此刻,我的手在身体两侧大幅度地摆动,好像我长了这两根胳膊就跟画蛇添足一样,“那个——不好意思,把你家的床单弄脏了,我和我妈说了,让她洗!呃,就——就这样——”

  以前虽然他知道我例假时候的样子,不过,真正看到我弄脏了床单,貌似这还是第一次。

“我已经叮嘱苏阿姨给你做了红糖姜水!”他只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我愣愣的,他不是都快结婚了吗?干嘛还对我这么好?

  还是他对女士惯有的绅士风度,还是就是针对我?

  吃饭的时候,这碗红糖姜水,苏阿姨就给我端到了桌子上,我妈似乎挺高兴的,她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看看南衡对你多好!”

  是挺不错!

  不过吃饭的过程中,我和他没说一句话,吃完饭,我就去了工作室了。

  吴总来了我们公司,把我的办公室门关了起来给我道歉,他说吴宓兰是他的妹妹,但是他的亲妹妹喜欢上了顾清辉了,其实吴宓兰也不想给那个“老不死”的报仇的,但这是顾清辉的要求,所以,她就去找了自己的亲哥哥,碍于兄妹的情分,他答应了,不过,他绝对是想和我好好合作的,谁也不想拿自己的项目来报仇啊,现在,吴宓兰已经看到他做的了,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至于设计尺寸的问题,本来就是他故意刁难,现在经过商量,已经更改好了。

  我想这背后肯定是傅南衡做的工作,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就不知道了。

  吴总的这个项目,算是告一段落。

  然后叶宁馨来了,她的目的很简单,问我她从我们工作室挖走的人,我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还给我。

  我摇了摇头,虽然在职场上,人都是利益关系,可是仍然有李悦儿这样的人,对我忠心不二,好马不吃回头草,好老板也不吝于丢弃那些员工,再招就是了。

  看起来,叶宁馨挺气愤的样子,李悦儿可是说过,她是花了双倍的薪资才把我的员工挖过去的,想必也是想让我在星通这个项目上腹背受敌,可是她没有想到傅南衡给我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而且南衡的员工比我的员工要好很多,加上我之前曾经在南衡工作过,所以,我们合作很愉快。

  现在,我就想让她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放在自己的手里,扔不掉,她不是大方吗,不是双倍的工资吗?

  不过,她手上闪亮的戒指还是刺痛了我。

  尤其,她说话的时候,不断地挥动着戒指,于是一道道强光,对我来说就特别耀眼。

  也特别心酸。

  不过,没等到我忍耐多久,就有人上门替我教训她了。

  是莫语妮。

  她气冲冲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烫过的卷发忽闪忽闪的,我正奇怪她来干什么呢,就听到“啪”的一耳光,她打在了叶宁馨的脸上。

  不用问,我也知道为什么,肯定是她也听说了叶宁馨和傅南衡的事情,自然气不过。

  傅南衡一离婚,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盯着傅太太这个位置呢!

“想挖墙角啊?门都没有!”莫语妮说了一句,接着转身就走。

  叶宁馨站在那里,恼羞成怒,可能刚才扇得太痛了,她咬了咬牙,接着转身,快步走到了莫语妮的面前,接着“啪啪”两耳光。

  这耳光扇的,都挺响亮的。

  所以,再高高在上的女人,一旦他们心仪的男人被夺走了,会很疯狂的。

  两个人吵嚷着出去了,李悦儿一直看看到目瞪口呆。

  我的手机响起来,是傅南衡的,他说让我去南衡一趟。

  反正最令我糟心星通项目的事情也过去了,心情比较好,既然他让去,那就去呗。

  进去的时候,他正忙着,他让我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先等一下。

  左等右等的,他就是忙不完了。

  我的双手平放在桌子上,下巴放在上面,摇晃着头,观察对面的男人,英俊帅气,认真工作的样子确实挺迷人的。

“我脸上有什么?”他没抬头,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眸光照例集中在手边的材料上。

“哦,没什么!”

“吴宓通去找你了?”他随口问道,不经意的口气,确实非常性感。

“嗯!”我明显地心不在焉,不过想起来今天上午叶宁馨曾经去我的工作室找过我,我问了一句,“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他放弃报仇的?”

  他沉吟良久。

  片刻之后,说道,“正如初小姐所说,卖身!”

  我听了这话,竟然“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我说的时候不是当真的,显然他也不是当真的。

“我说真的。”我正色。

“威逼利诱。”他神色也很正经。

  一时之间,我和他之间之间的气氛变得很轻松,他看到我笑,也抬起头来,笑起来。

  他的笑容,点亮了整个六月的天。

  好像我们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气氛,让我们的心情都很愉快。

  正说着呢,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来人是谁呢,就听到“扑通”一声,吓了我一跳。

  等到回头看时,才看到了莫语妮跪在了地上。

  自从强奸犯那事儿发生过以后,我一直都觉得她挺可怜了,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事,都值得原谅。

  而且刚才她不是刚去过我的工作室扇了叶宁馨一耳光吗?

“有事说事!”刚才傅南衡的好心情似乎瞬间就没有了,他皱着眉头说道。

“南衡,求求你!”接着,她就泪如雨下,“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站起来说话。”

“你如果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她哭得好可怜,想起我吃虾过敏,她那么好心地劝我,然后她又生下了强奸犯的孩子,我就觉得,她真的很可怜。

  傅南衡也默认了她的话了,于是,莫语妮开始说,原来,莫语妮的父亲,早年曾经在加拿大人认识一个人,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了,今日两个人在通信中,莫语妮的父亲,因为面子问题,曾经和这位友人说过,自己的女儿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次这位友人来,想看看莫语妮的丈夫和他的孩子。

  可是,莫语妮没有丈夫,所以,她想请求傅南衡帮忙。

  傅南衡抽了抽嘴角,唇角似是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认为这件事情我会帮忙?凭什么?”

  我挺发愣的,心想着,这个外国友人最多也就是几日的功夫,他不过是出出面,于他高大上的形象来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吧?干嘛拒绝得这么爽快?

“我知道,这对南衡你来说,是不容易,可是,以我的家事和我们家的地位,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和我相配的男人啊,再说,我认识你都已经十多年了,就算帮个忙也行啊,南衡!”莫语妮还跪在地上,她往前磨蹭了几步,抓住了傅南衡的裤脚。

  忽然想起,那一日,我也曾拉过他的裤脚,他本来打算出去的,却改变了主意。

  所以,面对女人拉裤脚的情况,他应该会心软的吧。

“以为我会改变主意吗?不会的。”他低着头,朝着脚下的莫语妮说道。

  咦,竟然没有改变吗?

“南衡,求求你——”她梨花带雨,面朝着傅南衡。

“不行!”傅南衡皱着眉头,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

  莫语妮不说话了,接着又磨蹭到了我身前,开始跪我。

  我从小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身子本能地往后撤,说道,“你别跪我啊,我受不起,再说了,他不听我的!”

“听不听的,就请初小姐劝劝,看在我当时也曾经帮助过你的面子上!”她跪着,说话的口气也低声下气。

  我差点忘了上次那个给我下了春药,让我痛不欲生的人是她,心里想得只是她的好。

“我试试看!”我答应了。

  其实,我觉得,如果只是一两天充当一下别人的老公的话,无所谓的,何况那个外国友人回了国,一般是不会再来的,再说了,即使再来,莫语妮肯定也不好意思再来求他第二次的。

“南~衡~”我略显为难的口气,面色也很尴尬,毕竟刚才他都拒绝得那么彻底了,所以,口气略温吞,带着长长的尾音和乞求的声调。

“你想求我?”他看着我。

  显然莫语妮也看出来事情有转机了,所以,她一句话不说,屏息以待。

  而且,我刚才叫他,用了许久许久都不曾用过的一个称呼:南衡!

“如果你不介意步云的爹,去给别人当爹的话,我无所谓!”他冷声冷气地说道。

“不过是一天,或者时间更短,我不介意的。”我挺高兴的,听这口气,他是答应了。

  而我不经意的一低头,便看到了莫语妮紧紧握起来的拳头。

  我当时没有想过为什么,因为我关注着傅南衡的表情。

“既然是初小姐的意见,那我同意了,不过时间只有一次!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别怪我让你难堪!”傅南衡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谢谢傅总。”方才莫语妮急切的样子,分明是很希望傅南衡帮她的,可是等到傅南衡答应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有几分破罐破摔的低沉和狠气。

  接着,莫语妮就走了。

  傅南衡一直神色凝重,似乎很不开心。

“但愿你不要后悔!”他对我说了一句。

“不会,不就是会见一个外国友人吗,反正他走了,你就回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竟然是一个久违的号码——吴宓兰的,我和她之前曾经互相加过微信,毕竟在一起住过很短暂的一段时光吗,不过后来,我把她拉黑了的,所以,她给我发的是短信。

“这次便宜你和傅南衡了,我还会回来的!”

  就这一句话。

  她肯定在背后绸缪了好久,可是没想到,她的亲哥哥不给力,又或者傅南衡太给力,竟然失败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楼道里的灯坏了,也不知道物业怎么回事,一直没给我换。

  我懒得再找他们了,所以想自己把灯泡换了。

“对了,你知道楼道里的白炽灯是多少瓦的吗?”我问他,因为过会儿想去超市买灯泡。

“怎么了?灯泡坏了?”他问。

  于是,我就把我这几天遇到的问题详细和他说了。

  他说现在也没事,陪我去买。

  那正好了,反正,我对照明这事儿,一窍不通,更加不会装,有他在最好了。

  他开车,带我去买了白炽灯,很大的一个,出了超市,问我,“要不要我去给你装上?”

“那当然好。”我低头浅声说了一句,好像我现在求他不太好意思了。

  我们俩又去了他以前的房子,也就是我现在的房子,我从房间里面拿出来一个椅子,他踩着。

  他的衬衣挽到了手肘处,说不出来的性感,他的头微微扬着,双手拿白炽灯的动作也很性感,整个人显得特别矜贵,是我永远都无法触摸到的贵族气质。

  我站在椅子旁边,看着他。

  他装完了以后,对我说了一句,“扶我下来!”

  咦,他自己又不是下不来,干嘛让我扶他下来啊?

  我的手高高地伸出来,他叉住了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然后,他下来了。

  他手照例是很温热的那种,我想把椅子搬进房间的,可是,他叉着我的手,不许。

“我——我把椅子搬进去!”我说了一句。

  他这才松开了我。

  我心在咚咚地跳着,那是热恋中的少女才有的一种心态。

  因为我今天累了,没有留傅南衡,也大概他公司今天还有事,就走了。

  再一次去他的公司,是在两天以后,因为星通地产的后续事宜,用的设计单位是南衡地产,所以,我去他的办公室去拿印章。

  他的门虚掩着,我刚要敲门,里面便传出昔日副主席的声音,“傅总这是打算复婚?我那天看到你和初小姐一起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去了。”

  我的脸隐隐地开始发热,本来离婚就是我太冲动的念头,我心想着,如果他要提出复婚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而且,看起来,他也的确有这个意思。

  我心跳得厉害,双手在不自觉地拨弄着。

“复婚?没想过。”他的声音传来。

  疏离的,淡漠的,和我无关的。

  副主席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人虽然好,可也是人精,知道傅南衡的意思,下面的就不问了。

  可是,傅南衡的这句话却闪了我一下子。

  既然没想过复婚,为什么给我这么多希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和叶宁馨传婚讯?

  又何必招惹我?

  我站在那里,渐渐地眼泪朦胧了我的双眼,本来是来拿印章的,算了,不拿了,回头让李悦儿来吧。

  因为考虑到李悦儿也是傅南衡的卧底,所以,我没让她知道我去过南衡,而是说我今天特别忙,让她帮忙去盖个章,李悦儿挺高兴的,因为去了南衡,她就能够见到傅东林了。

  没想到两天之后,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整个媒体都在讨论傅南衡“有两个孩子”的事情。

  我方才会意过来,傅南衡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但愿你不会后悔!”

  现在我后悔了,可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从来不知道有钱人的心计这么多,莫语妮当时说的是只是傅南衡充当一下孩子的爸爸,而且面对的还是外国友人,可是她没有说,她会在那天安排了那么多记者。

  之后,所有的记者都在讨论,莫语妮的孩子是傅南衡的,傅南衡好像还有一个前妻,因为比起傅南衡和莫语妮,我的位置基本上算是透明人,所以,媒体对我的称呼只是一个简单的“前妻”,而且他们还扒出了我当年和傅南衡结婚的内幕,媒体最后还打出了疑问,“究竟谁才是傅南衡的私生子?”

  网络新闻都是抄的,不知道是谁首发出来,然后下面的人就开始抄袭这篇文,好像一时之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和步云。

  而似乎所有的人,也逐渐淡忘了莫语妮曾经被强奸过的事实。

  那本来就是她们尽量捂着的一件丑事,传播也只是在小范围,现在,莫语妮和傅南衡有了孩子这件事情,一下子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街头巷尾都在谈论。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上过新闻,唯一一次是在我们那里考上了清华的时候,光荣地上了一次当地新闻,除此之外,我基本上与媒体绝缘的,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

  我心情特别特别不好,为了我,也为了步云,我不想把步云和任何人相提并论,同样的,我也不想让任何孩子叫那个人“爸爸”一样。

  李悦儿看到我心情烦闷,说了句,“初欢,本来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可是看到你烦成这样,我又不想说了!”

“什么好消息啊?”我的手插进头发里,我为了莫语妮让傅南衡当她孩子爸爸的事情,焦头烂额。

“我——我和傅东林可能十天以后要订婚了,不过,我们请的都是自家人,我想请你去,我最好的朋友!”李悦儿捧着我的双手说道。

“你要订婚了吗?”好不容易听说了这个好消息,我当然祝她和傅东林白头到老了,我觉得李悦儿和傅东林真的挺般配的,都是活泼开朗的性格,而且两个人家事也相当,好像李悦儿的家里还要好一点儿。

“你看,你如果不和傅总离婚的话,咱们俩还是妯娌,肯定相处得很好的,是不是?”李悦儿有几分惋惜的神色。

  我也黯然,谁都没有前后眼,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些。

“打算订婚了什么时候结婚呢?”我又问。

“不知道,毕竟傅东林还有一个哥,你们俩不复婚,我们俩也就不结婚,我现在还年轻,等个一两年也不着急!”李悦儿很笃定的口气,好像我和傅南衡复婚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可是,复婚,那个人不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吗?

  又或许,他一直在考虑的是别人。

  李悦儿说了,订婚的地点,就选在爷爷奶奶家,这几天她父母已经去商量了,而且,他们没请几个人,不过,傅景深和寇东姝是要请的,毕竟,那是傅东林的父亲。

  说到这里,李悦儿的眼神黯然了一下。

“初欢,一说到寇东姝,我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踏实啊?”她说了一句。

  我也很不踏实啊,师兄在她的手里栽过一次,这个女人诚恳地说明了一点:最毒妇人心。

  我给我妈打了电话,我说我一个人在家里住很害怕,想让她从傅南衡家搬回去,连同孩子一起,我妈很不解,也不情愿,不过我口气决绝,我妈大概也觉得老住在自己的前女婿家里,不像回事情吧,所以也答应了。

  我去接他们的时候,傅南衡正好在家,对于我要把我妈和孩子接走的事情,他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在看着我,好像我脸上有什么难解之谜一样。

  其实,一直以来,是我搞不懂他的态度才是真。

“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他坐在沙发上抽烟,问了我一句。

  我心思恍惚,坐到了沙发上,双手覆在了脸上,说了一句,“我搞不清她的想法,我当时以为她很可怜!我只是想帮帮她,可是没想到被她反咬了一口,我不想步云被别人说三道四——我——”

  我说不下去了,对这些勾心斗角,真心觉得累了。

“你打算怎么办?”我又问了一句。

  自从出事后,傅南衡竟然淡定得很,难道他对私生子的传闻真的就不在乎吗?

“等到东林订婚以后再说。”他说了一句。

  他是怎么打算的我不知道,不过东林订婚的日期越近,这应该是重中之重。

  现在这个社会,传闻就像一阵风,风过了,人们便淡忘了,可是我终究不能够释然,步云毕竟是他亲生的孩子啊,为何要背负这种不白之冤,要和那个强奸犯的儿子相提并论?

  去爷爷家参加李悦儿订婚典礼的时候,我的身份挺尴尬的,毕竟是傅南衡的前妻,可我又是李悦儿最好的朋友。

  李悦儿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她本来就肤白貌美,如今更加娇俏动人了。

  她拉着我的手,很兴奋的样子,说了一句,“初欢,你要快些和傅总复婚哦!”

  唉!

  我去洗手间的时候,经过爷爷的房间,听到爷爷在和傅南衡说话。

“南衡,按理说,咱们家是没有订婚的传统的,可是,你终究还是和初欢离婚了,如果哥哥没结婚,弟弟就结婚的话,这不太像话,爷爷还是有些老传统的,只是,南衡,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爷爷似乎也不大理解傅南衡的想法,问道。

  傅南衡只是说了一句,“爷爷,我心中有数!”

  他有什么数?我为什么一点儿数都没有?

  我仓促地进了卫生间了。

  我自从来了傅家,一直没有见到傅东林。

  正如李悦儿所说,今天就请了几个人,而且我基本上都认识,正因为都认识,所以,我的身份才显得更加尴尬,若是人多,我滥竽充数在人群中也好啊,可偏偏就这么几个人。

  怕见到傅南衡,所以,我来了后院。

  却看到傅东林和寇东姝两个人在说着什么。

  以我的思维,这两个人,是不可能很愉快地谈话的,看表情就能够看得出来,傅东林紧紧地皱着眉头,就差发作了;而寇东姝,一副诡计即将得逞的样子。

  我趴在一棵大松树后面,偷偷地听他们的谈话。

“你若是今天想订成婚呢,那就一个亿,两个亿总得平分是不是?你父亲现在也丢了工作了,他年纪也大了,没有生活来源,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啊!”寇东姝摊了一下手,仿佛一个亿对傅东林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不过我知道,傅东林除了那两个亿,其实也没什么钱的,更何况,他根本不想把钱交给寇东姝这样的无耻之徒。

“如果我不给呢?”傅东林今天一身黑色的衬衣,很帅气,毕竟今天是他订婚的大好日子。

“不给?”寇东姝唇角带着阴冷的笑容,“你也知道傅景深是你的父亲,今天只要不想让你订婚,办法多的是,李悦儿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这次定不成婚,你看看下次他们还把不把女儿嫁给你?”

“你——”傅东林瞪大了眼睛,血脉贲张地看着寇东姝。

  而寇东姝,一副“你打不死我,又奈我何”的贱人表情。

  我想,可能傅东林搞不定这样的场面,而距离订婚仪式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我心里很急,在傅家,唯有傅南衡能从容处理这样的场面,不知道他是在商场上习惯了,还是惯于处理人际关系。

  只能去找他了。

  我小跑进门的时候,差点儿撞到他身上。

  看到我神色慌张的样子,他问了一句,“怎么了?”

“快,快去后院,傅东林正在和寇东姝为了遗产的事情计较,寇东姝说,如果不给她一个亿,就让东林定不成婚了!我看东林应付得挺困难的,你快去吧。”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然后,我转身,想去后院。

  从家里的正厅去后院,要经过一条空空的走廊。

  这条走廊很长,而且,这里也没有人,夏天,穿堂风从这里吹过,非常凉爽,老宅子就是这种好处,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带来许多的熨贴。

  那日,风吹起我额前的头发,本来匆匆忙忙,着急忙慌的我,被他的一句话叫住:“怎么最近老躲着我?”

  这句话在风中听起来尤为不真实。

  我心一颤,没有回头,只能远远地看到傅东林和寇东姝站在那里,傅东林的神情很急躁。

  可是现在,他们的眉眼已经全然不放在我眼里了。

  我低下头,说了一句,“我哪里躲着你?如果躲着你,我干吗还找你?”

“找我是处理矛盾,因为这件事情别人解决不了。是你的心在躲着我,为了什么?”他在我身后问道。

  呵,我的心在躲着他,他都看得出来吗?

  我低下头,搅弄着自己的手指,说了句,“没有!”

  他没有应声,径自从我身边走过,而我站在原地,忘了动弹。

  傅南衡站到了寇东姝面前,寇东姝的姿势本能地就弱了几分,我离得远,看得很清楚。

  傅南衡不过几句话,就让寇东姝败下阵来,不再计较。

  我一直以为这次订婚不会那么顺利,可是很奇怪,自从傅南衡和寇东姝说了那番话以后,进展很顺利。

  虽然傅东林的家事一般,不过,他背靠着这么一个哥,所以,李悦儿的父母也挺高兴的。

  傅南衡作为傅家的家长,自然坐在家长桌上,他和李悦儿的父母谈笑,偶尔目光会不经意地瞥过我,然后,我就火速地低下头。

  李悦儿和傅东林的订婚仪式圆满完成,比我想象得要顺利许多。

  傅景深一直黑着脸,一句话没说。

  再十天以后,傅南衡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并且,苏阿姨抱上步云也去了。

  我当时正在办公室里,我妈给我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挺懵的,我妈说傅南衡要召开记者招待会,让苏阿姨来把步云抱走了。

  然后李悦儿急匆匆地进了我的办公室,打开了网络直播,说道,“看,大哥召开记者发布会呢!”

  自从傅东林和李悦儿订婚,李悦儿开始叫傅南衡“大哥”。

  一排桌椅上,只坐着傅南衡一个人,过了一会儿,他让苏阿姨把步云抱到了他的身边,他抚摸了一下步云的头,看口型应该说的是一个“乖”字!

  镁光灯“咔咔”地闪着,步云好像也不害怕,就是觉得下面那么多人挺新奇的,而且,他个子太矮,坐在桌子后面,几乎看不到人。

“今天我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是想澄清一下傅氏继承人的问题!我傅南衡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傅步云,他的妈妈是初欢,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是这改变不了孩子的血统,至于莫语妮的孩子,我想给大家放一段录音!”傅南衡身穿铁灰色的西装,神情专注而冷冽,是他一贯的样子。

  整个过程,一直呆呆的人,反而是我。

  开记者招待会的办法,他是一早就想到了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好歹是孩子他妈啊。

  接着,傅南衡把自己的手机对准了话筒,里面传出来那天莫语妮跪着求他时,梨花带雨的表情。

  我惊呆了,当时他就录下来了吗?

  是早就绸缪好了今天这个招待会了吗?还是当时他就知道莫语妮会有后招?

“莫小姐的孩子是谁的我的不想说,我只是想澄清,那不是我的孩子,傅步云是傅家产业的唯一继承人,是我和初欢的孩子!”他说完了这句话,抱起步云就走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而且穿西装的男人抱孩子,天生就显得性感而且有担当。

  只见后面的一众女记者“哦”了一声。

  样子挺花痴的。

  可以说,傅南衡的这一招,从根本上就制止了莫语妮再动要让傅南衡给孩子当爹的这个念头。

  为什么,这种主意我就想不到?

  智商差距?还是见识差距?

  不过,今天他能够澄清这件事儿,我挺高兴的,毕竟以后再也不用为步云发愁了。

  我妈也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赶快和傅南衡复婚?

  正如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定下的发布会的这个计谋一样,我对他心里的想法一无所知。

  发布会的第二天,他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好像自从那日,我偷听到了他没有复婚的想法之后,我和他之间开始有了隔阂。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给人打电话,问手续办好了没有,看到我进去,他的手指了指沙发,让我坐。

  打完了电话,他从抽屉里拿起一套钥匙放在了我面前。

  看起来钥匙挺豪华的,一看就是很高档的那种,但是我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

“什么?”我抬起头来,问道旁边的他。

“这是一套高档公寓的钥匙,送给你的。”他说,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挺愣的,当时就说了,离婚的时候,没有任何财产分割的,为何都过了这么久了,他又给我一套房子,当时他不是已经给了我两套房子了吗?

“为什么呀?”大概我看他的时候,双眼挺无辜的,愣愣的神情,我是的确不明白啊。

  他看我的样子,唇角上扬,有一丝会心而宽慰的笑容,接着,他轻轻捏着我的下巴,大拇指来回抚摸着,“因为你乖,听话!孩子事件爆出来的时候,你反应很冷静,没有大吵大闹。符合我的要求。”

  我垂眸,乖,听话,这是男人对二奶的要求,不是对前任的,也不是对妻子的。

  所以,一直以来,他把我当成是他的二奶了是吗?

  于我而言,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羞辱,我放下钥匙,要走出去。

“如果你以后想和步云过平静的生活的话,最好把钥匙收起来,因为步云已经进入媒体的视线了,你们俩如果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不免会收到打扰。”他的声音从后面平静地传来。

  我站在原地,想了许久,好像他说的也对,他向来未雨绸缪,大概对后续可能产生的问题早有韬略,所以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对付莫语妮了吗?”我问了他一句。

  他沉了沉嗓音,说道,“也不能说早就想到,不过他一直想在我身上给孩子做文章,我早就知道。正好你那日替她求情,这个主意来得很突然。将计就计而已。”

“我知道了。”我说了一句,抓起钥匙就走了。

  傅南衡说这套房子和我住的这套房子不远,似乎从今天开始,我认识了一个新的傅南衡,城府比我想象得要深沉很多,纵然这种城府不是对我,可还是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上了自己的车,掂了掂手中的钥匙,呵,不是说我乖巧,听话吗?那我就偏要做一个不乖巧,不听话的。

  他让我搬,我偏不搬。

  我不知道我心里在执拗的是什么,总之,我似乎憋着一口气。

  一直对两个词语嗤之以鼻:乖,听话。

  回到家的时候,步云睡着了,我妈正在对着电视机练瑜伽。

  别看我妈快六十岁了,爱美着呢,身材保养得极好,当年虽然不给我买烤箱,非常不“小资”,但是这不能阻挡她在自身建设上的投资。

  我坐在了沙发上,心情不好。

“初欢,你最近这么累,为什么不跟我练练瑜伽?”我妈坐在瑜伽垫上,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和我说道。

  我手里拿起一个苹果,“没心情,再说了,你自己练,有什么效果?很多动作我看你做得都挺不到位的,根本都没有人规范你。”

  我不知道我这句话挑起了我妈的哪根筋,她说道,“初欢,你最近心情不好,工作又累,人一累就睡不好觉,睡不好觉反而容易胖,要不然你去练瑜伽啊?”

“不去!”我向来觉得“瑜伽”属于小资的东西,我的思想还停留在平民。

  我妈已经从瑜伽垫上站起来了,坐在我身边,“闺女,你这么年轻,瑜伽还是要练练的,瑜伽和舞蹈一样,可以塑造体形,你总不想着老了和咱们小区的王大妈一样,又老又肥吧?练瑜伽,不是小资,是对自己负责,再说了,你体形好了,傅南衡不也——啊——”

  我妈朝着我扬了一下头,似是心照不宣的样子。

  我吃苹果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我妈说的的确有道理,我现在整天坐着,有点感觉内分泌失调,而且天天都睡不好觉,我和我妈说,那自己练也没什么效果啊,好歹得有人盯着你,给你规范一下动作啊。

“那还不容易,报班啊!”我妈说道。

  我妈倒是提醒了我,我现在工作每日两点一线,而且今日我在傅南衡那里不痛快,非常不痛快,让我觉得我以前的生活挺亏的,所以,我决定报班。

  瑜伽班,只要你愿意报,总是有大批的人投其所好。

  所以,我很快就选定了一家档次很不错的瑜伽班,宽敞的教室,为数不多的学员,还有玻璃镜,我以后每天下了班,都要来学上一个小时,然后再回家。

  以前玲珑给我看孩子的时候,纵然和玲珑的关系再好,可是毕竟是有隔阂的,不好意思在外面娱乐,就匆匆赶回去看孩子的,现在我妈给我看孩子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欺负我妈,所以,我的生活暂时风生水起起来。

  不过,还是在半个月以后,被狗仔队盯上了。

  的确如傅南衡所说,我和步云被曝光之后,很容易被媒体盯上,是我疏忽了,我没有想到媒体的嗅觉竟然灵敏到要去扒傅南衡的前妻。

  网络上,我穿着很薄的瑜伽服,或者在盘腿静坐,或者在做伸展运动,虽然我是在人群中间,不过,因为狗仔队的相机都是单反,所以都聚焦在了我身上,看得还是很清楚。

  我一直不明白他们究竟是通过何种渠道拍到的。

  而且,还拍了我工作时的照片,不过工作时候,我中规中矩,根本没有练瑜伽时那么曲线毕露,练瑜伽的时候,我把头发束成了丸子头,很干练,也很纯净的样子,想必是这张照片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因为这张照片现在在网上到处传。

  语言也简单:傅南衡的前妻,相貌俊美,略带妩媚,身材高挑挺拔,可能与整日练瑜伽有关,和其母共同带着傅南衡的孩子——傅步云。

  不过是寥寥数语,我却已经受不了了,我是很不愿意个人信息曝光的人。

  为了这事儿,我反感了好久。

  傅南衡的微信过来了,“还在原来的地方住?”

“嗯!”

“现在知道厉害了?”

  我没回话。

  那天早晨,我刚进办公室,便看到李悦儿冷着一张脸,似乎在跟谁生气,我本能地以为她是在跟傅东林生气,两口子吗,床头吵架床为何,常有的事儿。

  她似乎没好气地说了句,“初欢,我给你介绍给对象如何?”

  我咳嗽了一声,暂时无法从她的这种转变中回过神来。

  她向来是傅南衡的卧底,以前的时候,虽然我当时没有察觉,但是细细回味,她好像在努力撮合我和傅南衡,如果当时这是她的意思,那么我也可以理解为这是傅南衡的意思,不过今日,她竟然放弃了原先的阵营,要给我介绍对象了。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她的意思其实也可以说是傅南衡的意思,也就是说,傅南衡默认我可以去相亲了。

  我心里紧紧地咬了咬牙,果然,有钱男人的心薄如纸啊。

  我说了一句,“好!”

  对复婚的事情,没有想过,让我去相亲。

  对于我爽快的态度,李悦儿反而有些吃惊了。

“初欢,你是说真的?”

“当然,我反正离婚也这么久了,孤枕难眠,再加上,我也需要一个人和我照顾孩子了。”我笑得特别灿烂,就连我自己都分不出来真假。

  李悦儿大眼瞪小眼的样子,说着,“那你等着,我给你寻摸寻摸。”

  这么说,她手上还没有资源吗?

  我现在觉出来,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好像是一句气话。

  不过,以李悦儿的家庭和人脉,能够找到这样一个人,非常容易。

  所以,三天后,李悦儿就拿着一个人的资料和名片上门了。

  我连名字都没有记住,只知道对方是一家什么咨询公司的老总,三十岁,黄金单身汉,看照片,人长得还行。

  不过,比起我的淡定自如来,李悦儿反而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好像想把这个人的资料收回去,很紧张。

  我说就算相亲不成,当个朋友也不错啊,说不定将来生意上有帮助呢,人情不在还有生意。

  李悦儿给我介绍了一个很高档的茶馆,应该挺安静的。

  那天傍晚,我似乎是抱着报复的心情去的,所以,即使那个人再帅,谈吐再好,我也无心观察了的。

  正说着呢,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定了这边的位子。”

  我一个激灵,傅南衡?

  他怎么会来?

  是世界太小,还是李悦儿和他说了什么?

  整个过程,我都懵懵的,搞不清楚事情的因果。

  和傅南衡说话的那个人是叶宁馨,原来两个人是在这里约会。

  他们的位置和我们相距不远,正好这间茶室的隔断做得很好,所以,我希望他不要看见我。

  我的手臂立起来,挡着我的头。

  其实这种时候,我应该大大方方地迎上去,说一声,“傅总,您好,这是我的相亲对象的!”

  可是天知道,我竟然没说,而且偷偷摸摸的。

  等到恰当的时机一到,我对着对面的先生说道,“对不起先生,我公司还有事,刚才同事给我发微信了,我要回去了。”

  而那位先生,谈兴正浓,说了句,“哎——”

  我已经拿包挡着头,掩耳盗铃地走了下去。

  到了楼下,我还是不知道今天这醋究竟从哪里酸,盐从哪里咸?

  看起来,问题就出在李悦儿身上,我刚要离开,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人家对方正在兴头上,初小姐就扫了人家的兴,很不厚道。”

  竟然是傅南衡,而且,他身后也没有跟着那个叶宁馨。

  曾经我讨厌的那个叶宁馨,如今在他身边,变得愈发小鸟依人。

  我拿着车钥匙找我的车,可是,我明明停在路边的,为什么没有?

  过了一会儿,旁边一个人说道,“小姐,您违规停车,现在已经被交警队拖走了。”

  真是的,明明心情不好,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赌气地跺了一下脚。

“上车吧。”他说了一句。

  我心想,我得去交警队提车,交警队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或许他跟着,能够少走好多弯路。

  我咬了咬唇,就上了他的车。

  我心急火燎,他的车开得却是不骄不躁,感情被拖车了的人不是他。

“最近在练瑜伽?”

  我最近出现了很多事情,被狗仔偷拍,和人相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了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无关紧要的话题。

“嗯。”我回答得十分忐忑,不知道后面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

“有什么变化?”他的问题再次让我吃惊,有男的问这个的吗?他要去练吗?

  瑜伽不就是一个提起话题的梗吗?还没玩没了了?

“嗯,变化就是腰身很紧实了,因为经常做那种前屈伸的动作,所以,腿也有劲了,虽然体重没降,但是腰小了,以前的裤子都有些肥了,还有就是整个人精神了,皮肤好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道。

“哦,腿有劲了。”他念叨了一句。

  让我莫名其妙地,不过,我随即想到,“欢欢”还在家的时候,我扑到了他身上,他当时说的话,“当初和你做的时候,也没觉得你腿这么有劲。”

  我不确定他的记忆力是不是如此之好,记着我说过的、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可是,他现在说出来,味道确实不同寻常。

  我以为他下面会问我为什么还不搬家,或者我今天和一个男人来这里干什么的,可是,他什么也没问,给我提了车,就各自回家了。

  我简直一头雾水。

  第二天,我下班练完瑜伽以后,已经晚上九点了,我锁了车,整个人眯着眼睛就往家里去。

  我现在感觉,只要我头一点着地,就能够睡着。

  刚刚进入我家楼道的门,就被一个人冷不丁地抓住了双臂。

  我猛地一下子清醒了,等到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我轻轻念叨了一句:“师兄?”

  他把我抵在了后面的墙上。

  这道墙正对着单元门口,而且,门里面灯又亮,所以,我和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外面的人都看得清清楚。

  我看师兄的眼神特别惊恐,我的包掉到了地上我都没有察觉。

“为什么?”他问了一句,眼神中尽是隐忍的痛苦。

  昔日的他,眼睛中尽是冷静和温柔,不似今日。

  他最近很倒霉我是知道,可是这隐忍从何而来?

“初欢,我从来没有表达过我对你的心意,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在学校里的时候,我有好多次想开口对你说的,可是我怕傅昭蓉对你产生敌对心理,所以,没说,后来毕业的时候想说,可是你有男朋友了,我去了上海,后来听说你和他分手了,所以,我回来了,可是你却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初欢,现在你离婚了,为何你宁可相亲也不考虑我?”师兄灼灼的眼神看着我,他把我推在墙壁上,压着我的身子。

  我的双手抵挡在胸前,保持着和他的距离。

  他是怎么知道我相亲的,我不知道,可能又是李悦儿那个大嘴巴透漏给他的。

  困意因为我此时的瑟缩而消退。

  他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而且,这次绝对不是上次在山上,做给傅昭蓉看的。

“师兄,我对你,从未产生过师兄妹以外的感情,我——”

  不等我说完,章泽宇的唇就压下来,我紧紧地闭着嘴唇,手伸在唇上,阻挡着他。

  许久以后,他好像气馁了,讪笑了一下,“我现在也开始这样子了吗?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开始强取了?”

  我的脸涨得难受,良久以后,我说了一句,“师兄,我有喜欢的人了。”

  良久,他不说话,好像这个结果他早就猜到了一样。

  他松开了我,然后,给我拢了拢头发,接着,就离开了,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本想送送他的,可是怕一送,又送出“自作多情”来,所以,任由他离去吧。

  我以为我和师兄之间就这样了,总有一日,我和他都要说开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样仓促,这么出乎预料。

  媒体却把这件事情发酵,再发酵。

  花边新闻向来是观众喜闻乐见的形势,于是,第二天,我和师兄昨天晚上的照片就出现在了各娱乐媒体上。

  而且抓拍得还是我和他最暧昧的那张,他要吻我,明明没有吻到,可是,他挡着我,我个子矮,看不见我的表情。

  所以,在外人看来,那是他吻我的照片。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连我都相信那是真的了。

  现在我和步云被媒体紧紧地逼着,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上头版头条,更何况是“傅总前妻的绯闻”,我猜那些媒体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否则为什么大晚上来我家蹲守?难道不就是想等着出现在我楼下的男子吗?

  我焦头烂额,疲于应对,什么都不想说。

  这时候,李悦儿来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初欢,对不起啊!”

“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的我,只能等待这段时间过去,等待新的事件发生,人们把我的事情忘了。

“那天,我不是去大哥的办公室盖公章吗,我刚刚走进去的时候,听到他在打电话,好像讨论的是婚礼的事情,我气不过,他凭什么一方面对你这样,另外一方面又和别人谈婚论嫁,所以,我就让你去相亲了,可是后来,我后悔了,我怕大哥他埋怨我,就告诉了他你相亲的地点了,然后——”李悦儿说着说着,都要哭了。

  我心里释然了一下子,竟然不是他授意李悦儿让我相亲的。

  可是,他曾经给我约法三章,不让我别的男人有暧昧的,关于我的娱乐消息他肯定都看了,否则上次他不会知道我在练瑜伽,我也记得他说过惩罚是:像上次在他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以后肯定不会少。

  现在,我竟然很期待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我承认这有些恬不知耻,可是,我就是想让他找我,这样,我可以有一个机会向他解释。

  可是,没有,一直没有。

  甚至连我妈都开始骂我,她恨铁不成钢地点着我的头说:“我为了让你和南衡复合,操了多少心,安排了多少计策,可你就是不上道啊,原来现在这里有个男的在等着呢,你早说啊,早说你喜欢你师兄,我就不来了啊!”

  敢情,我妈来的目的真是为了让我和傅南衡复合的。

  我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没用。

  正如傅南衡所说,我现在知道不听他话的厉害,被媒体抓住了把柄,我先前是因为不想那么“听话”,不想让自己表现得那么像他的“二奶”,可是事实证明,他的话是正确的。

  经过了这么多的血泪教训,我总算知道了媒体的厉害。

  我去那栋新房子看过,也是精装修,我们根本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就能过去住,所以,我打算和我妈搬过去。

  不过我妈不同意了,她说要回家,我的事情她管不了了,人老了,也不想管那么多,她要回家去,任凭我哭闹,她也不理,决绝地走了。

  现在玲珑都不在了,我让谁给我看孩子呢?

  我和步云搬进了新房子,空荡荡的。

  可是我妈走了,谁给我看孩子啊?我总不能天天带着孩子去上班吧?

  我一直把傅南衡和我的约法三章记在心里,我和章泽宇的绯闻,他肯定看到了。

  他一直都没有联系,他越不联系我,我越害怕,慢慢地就坐立不安,心生恐慌。

  原来一直以来,在我心里,我是怕他的。

  我在家里陪了孩子几天,那天早晨,我给他煎了一个鸡蛋,做了一个三明治,然后,做了大米粥,我看着他吃完。

  他好像也觉得我有什么话要说一样,不停地抬起头来看我,说了句,“妈妈怎么了?”

“步云乖,今天我把你送到爸爸家里,让苏阿姨看着你好吗?”

  步云说了句,“好啊,我也好久没见爸爸了!”

  可能步云知道现在家里没有人看他了,所以挺懂事的,可是我心里明白,我这是在兑现和傅南衡的契约,如果我违反了,我会永远都见不到孩子。

  与其等着他来找我,每日坐立不安,不如我自己上门。

  我带着孩子去了傅南衡家里,去之前,我也没有跟他说,我想悄悄地把孩子交给苏阿姨得了。

  我现在把孩子交给他,可以说是,有好多利处:第一,家里没有人给我看孩子了,我自己根本忙不过来,而且,步云虽然懂事,但是他很闹,必须得时刻盯着他;第二,避免了傅南衡上门兴师问罪的情形。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没有兴师问罪,我却变成了“负荆请罪”。

  那天是周一,却没想到他在家。

  他就坐在沙发上我,双腿交叠,他的脚下,跪了一个女人,扶着他的膝盖。

  我手拉着步云,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就愣愣地站在门口。

  他的眸光抬了一下,看到了我们,说了一句,“苏阿姨,把孩子带到楼上去。”

  苏阿姨就出来了,抱步云上楼,临走还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唉,苏阿姨怎么总是给我使眼色啊,我又不明白什么意思!

  刚才她好像是瞥了瞥沙发,难道意思是让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可是,方便么?

  不过,苏阿姨在傅南衡身边那么久,傅南衡的心思她肯定是最清楚的了。

  可即使她授意我坐在沙发上了,我也是如坐针毡。

  在他脚边哭泣的那个女人是莫语妮,她梨花带雨哭得难受,身子一直在朝着傅南衡身边凑,说道,“南衡,我只是让你帮我一个忙,你为什么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啊?”

  傅南衡俊朗的面庞配上冷冽却冷静的声音,“绝吗?比起你做的,我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如果,我不这样做,你是不是还要有后招?你是不是想总有一天要把这个孩子塞给我?”

“我没这样想,没这样想啊南衡,我当时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忙,让记者参加的是我的爸爸,和我没有关系!”莫语妮哭得可怜。

  不过,对这些豪门中的贵族小姐们,我早就见过她的城府,也知道她的苦苦可怜下面,包含着怎样一颗祸心,所以,我早就不相信她了。

  当时我帮她求情,可是她反手一口,咬的我毫不留情。

  傅南衡冷笑了一下,“至于是谁的主意,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再说了,好了,我要去公司了,你回去吧。”

  傅南衡交叠的双腿换了一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侧着身子,正好是朝着我的方向,因为我坐在旁边的那个单人的沙发上。

  我一下子觉得有些局促,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刚才他说要去上班了,是不是一会儿就不用和我说什么了?

  莫语妮失望地站起身子来,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刚要开口说步云的事情,另外一个人又走了进来。

  呵,他这是惹了多少桃花债?所有的女人今天都约好了来找他吗?

  没等叶宁馨开口,傅南衡就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我要和你结婚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叶宁馨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样子,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假意没有看到我,好像是让我见识见识她的气场的意思,不过现在,她的眼睛在偷偷地看我。

  接着,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也没说过,我要和你结婚的话啊!”

  没有要结婚?我更不明白了,李悦儿不是说过,他曾经和叶宁馨谈论婚事的事情么?

  还有,她手上戴着卡地亚的戒指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像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傅南衡和叶宁馨好事将近的意思。

“明明是你姐姐要结婚了,你问我婚礼的状况,我和你说了几句,为什么有人误会是我要和你结婚了,还有,你手上的戒指是哪来的?”傅南衡瞥了一眼叶宁馨手指上戴的亮闪闪的卡地亚的戒指。

  没错,就是这两件事情,让我误会的。

  而且,刚才傅南衡还指出,“有人误会”,这个有人,指的是谁?我吗?

“不是啊,南衡,这个戒指是我自己买来戴着玩的!”

“戴着玩何必跟我结婚的时候,买的是同一个系列?”傅南衡不依不饶,他没有直接说,叶宁馨的戒指和我的是同一个系列,好像,自从今天早晨我进了这个家,就是一个透明人,他都根本没有看到我,可是好像某些话,又是特意说给我听的。

“哎呀,南衡,你何必计较这些呢?我来是因为莫语妮的事情,这个女人还要不要脸啊?竟然把强奸犯的孩子想安到你身上,天上地下都知道,我们傅总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啊,是不是?”叶宁馨巧笑嫣然,不过,这句话,她说的我也很受用,所以,纵然叶宁馨很讨厌,可她是一个会看人下菜碟的人。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傅南衡说道。

  叶宁馨愣了片刻,不过,她好像本来有事的,可是看到我在场,就走了,临走前还说了一句,“我替你教训教训莫语妮!”

  我以为这句话她是说着玩的。

  她走了以后,我刚要开口,傅南衡就上楼了。

  我又没穿隐身衣,他干嘛把我当成透明人啊?

  楼上传来了他和儿子的欢声笑语,可能对他而言,我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

  我忽然觉得我可能意会错了苏阿姨的意思,她可能不是想让我坐下的,现在的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特别尴尬。

  干做了一会儿,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他的声音,“初小姐这是要走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不过我知道是我错了,我违反了条约,所以,我把儿子给他送来了。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把儿子给我送来?”他站在二楼的位置,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我低头,没说话。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何必要问个明白?

“他苦等多年,总算盼来了今天了,我是不是该祝初小姐和章先生白头偕老?”这句话,让我的心如同在冰冷冰冷的海水里泡着,房间内的温度也即将降至零度。

  他什么都不知道,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还是不说话,毕竟理亏的是我,再说,一楼和二楼的位置,还是挺高的,他说话,不用很用力,却已然声如洪钟,可是我,要是说话,那就无意于是大喊大叫了。

  可是,他还不知道,我把孩子送来的另一个目的——家里没有人给我看孩子了。

  我没说话,决绝地离去。

  在办公室里忙碌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我便看到了一则报道,重磅:莫氏千金的孩子是强奸犯的。

  都是网络上的消息,详述了那个强奸犯被抓的情况,莫语妮被强奸时候顺从的样子,意欲说明她是一个性欲很强的女人,不分对方是谁,然后竟然恬不知耻地生下来这个孩子。

  通篇都有夸大其词的说法,至少我不相信,莫语妮被强奸的时候是心甘情愿的。

  想起今天上午,叶宁馨曾经说过,替傅南衡教训教训莫语妮,想不到,她的动作这么快,原先莫语妮的孩子是强奸犯的,只是在小范围内知道,大家窃窃私语而已,现在好了,莫语妮的名声已然臭名昭著。

  最近李悦儿也不像以前那么多事了,可能觉得我的情况没有什么值得向她“大哥”汇报的了。

  不过她最近向我汇报了一件事情,说傅景深最近又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

  而且是二环里。

  傅景深不是一直在哭穷的吗?而且他好像是真穷,要不然不可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而且招招凶险。

  他现在是李悦儿的准公公,所以,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情,李悦儿是知道的。

  上次周五的事情没有了下文,师兄说过是绝对不给他们钱的,那他们的钱是哪来的?

  不想了,反正和我也没有关系。

  刚刚还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倒有些清闲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没有事情,就胡思乱想起来,想的人自然是傅南衡了。

  我拿出一张白纸,乱写乱画起来,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人知道,所以,我没有写“傅南衡”三个字,而是写:初欢喜欢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

  刚刚写完,就看见一个人进了我的办公室,因为是玻璃门,所以我能够看到那个人,长得好帅啊,立体的五官,不苟言笑的神情,个子也很高,甚至比起傅南衡来,还要俊美几分。

  是我的客户?

  我一低头,发现手底下的白纸上有一滴血迹,我流鼻血了?

  我慌忙抬起头来,扬起一只手来,一边叫着“李悦儿”。

  李悦儿口中喊着“来了,来了”就进了我的办公室,她刚才在外面招待那个帅哥,我看见了。

  李悦儿慌忙给我拿了纸巾,我仰着头,说道,“可能最近天热,我练瑜伽练的,还有,昨天晚上还喝了一个汤,天太热,火大。”

  我小时候就经常流鼻血,不过那已经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乍然流鼻血,我还觉得挺陌生的。

“行了,你就别此地无银了!”李悦儿拿纸巾,把我腮边的血迹擦去了。

“什么叫此地无银啊?什么意思啊?”我问。

  我是真的不明白啊。

“你看见帅哥就流鼻血了,傻子都明白是为什么啊,不过你们家傅总那么帅,也没见过流过鼻血啊?怎么了,这个帅哥对你胃口了?”她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什么叫“我们家傅总”啊,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好么?

“那个帅哥是找你的,你鼻子好了,赶紧去见见他。”李悦儿正色道。

  找我的?一般来了客户都不是我直接接待的。

  确定鼻子不流血了,我就出去了。

  帅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了句,“我是章总的助理,章总想让我给告诉初小姐,以后,做人要本本分分,既然人是二手的了,就不想再想着做一手的事情,章家在天津也是名门望族,初小姐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我反映了半天,才想明白这个“章总”是谁,因为后面,他说了是“天津”,肯定就是章则中呗,师兄的父亲。

  想必章则中也必然看到了这条新闻,所以,兴师问罪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说话这么刻薄,什么叫“人是二手的”,纵然他再帅,也枉然。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师兄,那天的事情全是误会,我和师兄这辈子都不会有超过师兄妹感情的事情发生,请章总放心!”我的气势也不弱,而且说的也理直气壮。

  显然,那个帅哥看到我的反应,略感惊讶,大概在他的概念里,我应该是悲悲戚戚,委曲求全的,不过,他讥讽地笑了一下,“但愿如此,请初小姐记住今日所说的话!”

“不需要记住,因为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我再次强调了一遍。

  那位帅哥没说话,走了。

  可是却把我气死了。

  当时过年,我在师兄家里住的时候,我觉得章伯父挺好的一人,绝不是今日对我剑拔弩张的样子。

  可能立场不同,所以态度就不同了吧。

  当时,在他的眼里,我是他的准儿媳妇,现在我是离了婚的二手女人,想勾引他儿子。

  我站得正行得直,随便他们怎么说。

  关于我流鼻血的情况,我从网上查了一下,说是,现在天气干燥,我又刚刚开始练瑜伽,呼吸量增大了,导致了毛细血管破裂,不是什么大病,我觉得说得特别有道理。

  见到傅南衡是在十天以后,我当时刚刚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傅南衡站在我的办公桌前,拿着一张纸在看,我当时已经忘了我曾经写过这样一张纸,凑近了,才发现,上面写得是:初欢喜欢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

  这张纸我写完了,随手放在那里,今日竟然被他看到了。

  怕什么呀,我也没写着我喜欢的人是他呀!

  我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步云想他妈妈了,正好经过这里,来看看你。”他随口说道,放下了那张纸,关于那张纸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问。

  我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挺休闲的,他这种样子很少见,而且,我也没看见步云。

“你们去哪了?步云呢?”我问道。

“我和他去游乐园了,正好经过这里,他不走了,非要看看你。”他回答得一本正经。

  呵,去游乐园了,这日子过得不错嘛。

“他呢?”我又问,我也挺想步云了,最近一段时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开车去练瑜伽,就是觉得心里少了点儿什么,后来想想,毕竟是结过婚,有过孩子的女人了,再想像单身时候那样自由自在是不可能了。

  正说着呢,就见李悦儿牵着步云过来了,说,“刚和步云去拿了点儿好吃的。”

  步云手里拿着棒棒糖,看到我,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我蹲下身子,去迎接他。

  他一扑,我整个人没有蹲稳,整个人向后跌去,这时候,我才觉得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肩膀,万幸,没有摔倒,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傅南衡的双腿之间。

  我抱紧了步云,亲了又亲。

  这时候,步云吃惊地说道,“妈妈,你流血了!”

  他小孩子,一看见血就哭了。

  真是不争气,肯定又流鼻血了,破鼻子。

  李悦儿也慌张了起来,说了句,“初欢,你这看见帅哥就流鼻血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接着,我扬起了脖子,准备把鼻血止住,李悦儿去拿纸巾的了。

“别仰头!”傅南衡说了一句。

  咦?

  他左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右手堵在了我流血的鼻孔上。

  他堵了好久,我喘不上气,所以,我挣扎着双手抓住了他按我鼻孔的那只胳膊,用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你这样,我喘不上来气啊——”

  憋得我好难受,“南衡,你松开我呀,你松开我。”

  可是他一直不放开,任由我挣扎,口中喊着,“南衡”“南衡”的名字。

  他一直按了我好几分钟,然后放开了我。

  我一直在喘着粗气。

  让我惊讶的是,血竟然不流了,他是从哪里学到的这种方法?还挺管用。

  我去洗手间把残存的血迹洗干净,回来了,傅南衡还没有走。

“对不起啊。”我双手在身后搅着。

“对不起我什么?”每次他和我一说话,眼中星眸闪耀,万千星光入他眼底,撩人的情绪扑面而来,他拉着步云的手,步云在绕着他转。

  我觉得这种有了孩子的男人真的是非常性感的,没有年轻人的毛躁,踏实又撩拨人,人俊朗帅气,是我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的那种男人。

“那个,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以为你和叶宁馨订婚了,是我犯了形而上的错误,而且,那天,我去——”忽然想起来,我去相亲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我当时去相亲是因为,我以为这是他的意思,可我现在知道了,肯定是李悦儿也听错了,误会他了,所以,让我去相亲只是我和李悦儿做的一套乌龙的戏码,我也就只能遮遮掩掩了,话到了这里,忽然卡住了。

“去相亲的时候。”他接上了,“我已经知道了,下面呢,继续。”

  一副“继续念检讨”的表情。

  咦,我一直以为那天他没看见我的,可是不但看见了,而且,对我的目的还非常明确。

“叶宁馨手上戴着戒指,言语之间也流露出来和你的关系,所以,我——我误会了!”

  这些话,那天在他家里,本就该和他说的,可是,他那样说我,我开不了口。

“我知道了。可是,我好像没有误会你吧?”他冷言说道。

  我便知道他指的是记者拍到的我和章泽宇的照片。

“自然也是误会,借位,借位,你懂吧?”我说的时候特别心慌,生怕他不相信。

“哦,那初小姐心里很喜欢的人是谁?”他又问。

“我——”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跟,我一下子转过了身子,“就是那么一写,没有实际意义的。”

  他笑了笑,一副依然体贴下情的样子,“你收到玲珑的结婚请贴了吗?”

  我点点头。

  我还是玲珑婚宴的主要亲朋好友呢,怎么可能少得了我?

  看起来他也收到玲珑的喜帖了。

  玲珑的婚宴是在七月二十日,在北京举行,我一直以为是在老家呢,可能因为她老公在北京安家了,所以,才在北京举行的吧。

  我是属于比较重要的客人,所以坐在前排的桌子上,玲珑说了,我要不是结婚了,肯定让我当伴娘的,而且她会让我抢到捧花,可惜了,这样的盛况因为和傅南衡结过一次婚就错过了。

  傅南衡坐在我右边的那张桌子上,奇怪的是,丁瑜竟然也在他身边,而且,特别热切的样子,玲珑在上面和新郎致辞呢,我的眼睛却偷眼向着傅南衡的方向看去。

  丁瑜把杯子递到他面前,丁瑜故意搬了搬凳子和他靠的很近,丁瑜笑靥如花,心思明显不在婚礼上。

  我奇怪的是,玲珑的婚礼,丁瑜怎么来了?

  很显然,傅南衡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疲于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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