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15
(十五) 第二天早上,大川和趴在自家门上倾听着走廊里的动静,对门没什么动静,不一会儿隔壁的房门开了,显然,刁老师走出来了,然后听到
(十五)
第二天早上,大川和趴在自家门上倾听着走廊里的动静,对门没什么动静,不一会儿隔壁的房门开了,显然,刁老师走出来了,然后听到他的关门声。他立即走到窗前,一直看着刁老师走出公寓的大门,然后沿着街道向西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向北街的方向,那是他的学校的方向。他让吴静盯着点街道,房子刁老师突然回来,他自己拿着一个铁丝出了自己的门迅速地来到刁老师的门前,娴熟地打开了门,轻轻地走了进去,又轻轻地把门关上。
刁老师房间的格局和他的不一样,因为临近楼梯口,因此房间的走向有些曲折,并且面积小很多,几乎是没有客厅,不大的门厅对面就是一间卧室,旁边是间厨房家餐厅。房间整体有点昏暗,因为向阳的一面窗子常年拉着窗纱,显得这里似乎早已经与世隔绝了。走进卧室,床铺上乱糟糟的放着从来不叠的被褥,靠窗的角落里放着一个书桌,上面有个台灯,灯下是一本皱皱巴巴的日记,还有几本外国小说。墙壁也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个小橱柜。
大川先翻开橱柜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又把书桌上的抽屉拉开看了看,除了一些零钱和一块坏掉的手表,什么都没有,他把那些小说也挨个翻了翻,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他把目光停在了那本破旧的日记上,他翻开来看着:
一月二日
新的一年没有新的气象,我要习惯这样的生活吗?还要麻木下去吗?她依然是冷冰冰的,我也没什么跟她可说的,有什么可说的呢?该说的早就跟她说完了,她完全不懂的,那些东西怎么能指望着一个乡下妇女懂得呢?她虽然出生在这个小城市里,仿佛跟乡下没什么关系,但她的骨子里就是乡下的、愚昧的、无知的,我无法想象她愚蠢的来源,或许来源于她的父母亲吧,可能吧也许,只能这样解释了。从前她那充满激情得进步行为都是假的,都是青春在放肆地喷洒着它的过剩的能量,等那能量消耗殆尽了,也就露出了她原来的本色。啊,激情是多么诱惑人和蒙蔽人的毒药啊!我被它和她欺骗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或者她们还想拿她们那些低层次的生活来约束我,要我乖乖就范,活成她们父辈的样子。啊,这就是女人,拿无知当信仰,拿愚顽当勇气,我连“夏虫不可以语冰”的话都懒得跟她说。
二月十五日
农历新年就是所有牛鬼蛇神招摇过市的日子,所有幼稚的可笑的东西都被当成传统流传了下来,使人们心安理得地过那样毫无生气的日子,粗俗的鞭炮和毫无意义的欢笑都在告诉你这样一句话,“我们是一群无忧无虑的蠢货”。她呢?按照不知什么人规定的程序回了一趟娘家找一些浅显的欢乐回来,她的脸红扑扑的,仿佛回到了少女的时代,我曾经爱过她的那种纯真,但现在开来,那不是纯真,那是没长成的青苹果,我尝到了它的苦涩,我知道错了,我也是被自己的青春欺骗了,我的青春从来不为我着想,它只想着怎么让它自己痛快,当我想控制它的时候,它早就轻飘飘地溜走了。
四月七日
我发现她有些变化,一种令人心烦的变化。
四月二十六日
我既然已经不爱她了,为什么对她的那些奇怪的举动心烦呢。毫无疑问,她在恋爱,只有恋爱的人才有那些举止。是谁没长眼睛看上了她了呢?这是我的耻辱。
四月三十日
啊,这些事只有丈夫才能猜到,证据是没有的。我家的街道对面总在我上班之前停着一脸老爷车,那个司机是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圆圆滚滚的身材,带着邪恶的笑,会是他吗?应该是他,这是丈夫的直觉。啊,耻辱啊,耻辱。这真让人无法忍受,哪怕他比我长得好点呢,或许我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五月十七日
啊,他们真是无所顾忌啊,以为我上班了就放肆起来,她居然上了她的车,我完全看在眼里,我要冲过去抓现行吗?要闹得天下皆知吗?那我不成了我曾经鄙视过的泼妇了吗?对你这口气如何能咽下!并我们还没离婚呢,我发誓,我要让他们为我头上的这顶帽子付出代价!
五月十八日
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无脑的妇人!她沉浸在忘我的快乐中,是的,极其忘我,她几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已经不爱她了,但她还是我的脸面,人们提到她的时候不都是说“这是刁老师的婆娘吗”?我要找到那个家伙,我要当着她的面……
啊,太残忍了,我能下得了手吗?我连鸡都杀过。但一团火在我的心里燃烧,我的胸膛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我受不了了……
六月十三日
那家伙叫庞坤,一个罪恶的名字,一个无赖,一个无一技之长的游手好闲的家伙,他住在河南街晓春路5号,他独自住在那里,不过,总有一些同伙在他那里吃喝玩乐,不好下手,再等等,我要有耐心,我可不能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
七月五日
她不再回来了,跟那个无赖公开住在一起了。我要是现在动手,是个人都能想到是我干的,我要忍,忍,忍……
九月十九日
他的生活规律基本上摸清了。
早晨他与那个贱人分别,或者还可能是吻别呢,就像她曾经对我那样,这是她的全部伎俩,我曾经被感动过,可以想象,我曾经也是傻傻的,居然被她迷惑过;然后他坐人力车去县里听差,他那辆车呢?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车,是县里后勤用车,车牌号是179,他只是开出来在傻女人面前显示一下威风而已;他大约在县里呆两个小时,然后去赌场摸几把,中午在刘二小酒馆喝酒,下午去辘轳把街跟那些小娘们混几个小时,晚上还得喝一圈,后半夜才会回家。我看,只有后半夜才好下手……
大川正看到这里,便听见房门有动静,仿佛有人开门的声音,他来不及多想,立即放好日记,躲到了床下……
(未完待续)
(2022.4.20 8:49 今日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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