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与死亡（乡村消亡实录）

2022年的冬天，回河北老家过年，我听到村里这样一些真切的事，我写在了日记里，但是总也无法释怀，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我们村有两个光棍，没

2022年的冬天，回河北老家过年，我听到村里这样一些真切的事，我写在了日记里，但是总也无法释怀，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

我们村有两个光棍，没有撑过这个冬天。其中一个是村里的懒汉，另一个是村里公认的勤快人。

听人说，懒汉在被他侄子发现时已经过了有几天。“大门敲了好一阵都没人开门”听我妈是这么说的。整个人蜷缩在大北屋（北屋是正厅）的地上，“从外面进去屋里冷的像个冰窟窿”，我妈有点添油加醋地说。我问她，这村子里不是都装了壁挂炉，装了暖气嘛。她说安装的时候是免费送的，然后他直接就把哪些东西都拿去卖了，换成酒吃。这家里冬天时候这么冷的天，一点取暖设施都没有，肯定扛不住冬天。我想着也是，就算是有暖气有空调，这早上一出被窝还冷的缩脖子。还没等我想怎么死在地上。我爸就说了他的猜想：肯定是晚上冷的不行，起来喝酒，然后胃疼地躺在地上。也确实像这么回事，“不会自己做饭吃吗”“谁给他做饭吃，一个人在家，就喝酒，然后吃点剩下的凉馒头，胃里早就坏了”听他们这么说着，我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在冬天，这一个懒汉是这样的。

懒汉没有收入，有地也不种。每天在村子里就是蹭吃蹭喝，到处买酒喝，找人撒酒疯，也没有朋友。只有个兄弟，会过来看看，每次会给他带些馒头咸菜。他侄子在村里很忙，买了大农机，不管是夏天收麦子，还是秋天收玉米总是忙忙碌碌。懒汉性格可能也不好，一个酒鬼光棍，疯疯癫癫，他兄弟也管不了。“种多种少，起码冬天有口吃的吧”“没有，他就吃那点五保户的钱，秋天人家地里的玉米熟了就去摘，打包好的谷子一包包往家搬。”听说他侄子给他的地里种了春玉米，熟了就直接在地里买了。怕他兄弟知道，偷偷在夜里就给人家收了，剩下的那点钱就在家买酒喝。我一直都很疑惑，酒真的那么好喝吗，不管是嵇康，阮籍还是李白都喜欢喝酒，为什么他们没冻死，还是因为他们有钱吧。懒汉冬天疫情没出过门，村子里所有人都在感冒，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就这么几天时间，他就冻死了。我想也是吧，疫情在农村掀起的风沙，毫不吝啬地带走了他们的灵魂。

那个勤快人呢，怎么死的，我问我妈。“半夜心梗塞，来不及救，挺好一个人。马上领养老了，自己一个人种了好多地，有二十亩吧，死的时候西屋里还有棉花，外面还有玉米呢。”死了以后，他兄弟帮他卖了，然后把钱收了。

两个人都是草草下葬，没有烧纸就埋了。